厢房内死一般的沉寂,约莫等了半个多时辰。
主位上坐着的弥乐面色愈沉,手指不停敲打着桌子。
直到容雀蹦跳着推门而入,“老大——”
话音刚落
“咻——”
慈悲剑以讯雷之势飞向容雀,在众人惊愕注视下,只见剑身从他的脸庞擦过,打在身后的朱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容雀笑容僵在脸上,如同泥像般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埋头弯着脊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懒散惯了。”弥乐声音低沉骇人,撑着头发令道:“各自报备吧。”
长桌两侧的将领相继起身——
“前攻狼头,帕米尔,于京城安庄位开设酒楼,阿孜劫军随有45人。”
“开锋狼身,长鲁,于沿河路开设客栈,阿孜劫军随21人。”
“后攻狼身,扎西勒,于中侨开设棋社,阿孜劫军随12人。”
“守卫狼尾,长鲁,于淮南街开设当铺,阿孜劫军随7人。”
……
直至最后一人报备完,容迟缓缓起身总结:“这是京城人数,总计四百一十五人。胤朝周边尚远,未能赶来。”
弥乐微微颔首,忽而话锋一转:“听说,南疆西征朔回时,咱们打了场假仗?”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的“泥人”……
容雀此刻连屁都不敢放,眼风如刀扫过众人,心中暗骂:这群老狐狸,感情出了事全赖我!
“看他作甚!莫非只有他长了腿会跑?”弥乐怒极反笑,“诸位离了战场才安生几日,就养出这般遇事推诿的性子?”
言一出,容雀憋屈地撇嘴,泪眼汪汪,心里却舒服极了——
我老大还是疼我的……
长鲁捏把汗,连连拱手解释:“狼主!是那世子背弃在先。”
“那怎不直接杀了他?”弥勒道。
容雀总算找到机会开口:“我当时就说该杀!”
“这……”众人面面相觑,再无人敢接话。
弥勒揉了揉凸起的太阳穴,“我说过,背信弃义者,格杀勿论。”
众人异口同声:“狼主饶恕。”
事已至此,弥乐也不愿过多苛责,自顾自斟了盏热茶,声音渐缓:“明日我回宫,解救被困的六十余阿孜劫,我希望在此期间,各位都能安安份份经营好自家商铺,不得生出祸端,扰乱胤朝秩序。”
众人应道:“是!”
弥乐轻吹茶汤氤氲的热气,声线微颤,“如若有令,我会通知容迟,没有我的允许,不可集结!不可动作!不可暴露阿孜劫身份!”
索塔年迈的脸上挂着担忧,“若您在宫中…。。”
弥乐打断道:“就算我惨遭不测也好,横死宫中也罢,只要是没有我发令的旨意,便不得擅自行动。违命者,逐出阿孜劫。”
“为何?保护狼主,尔等万死不辞。”索塔沟壑纵横的脸写满坚毅。
弥乐望着他斑白的鬓角,语气软了几分,“哪还轮得到你们保护,您一把年纪了,少操心,多享福。”
“都散了吧。”弥乐留下一句话,转过身即将离去时。
“狼主,我们还回得去吗?”不知谁在身后轻问。
弥勒腿脚好似千斤重,沉默好一会儿,终是轻声道:“诸位都忘却战事吧,安安稳稳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