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金!”
江河的吼声,像一颗手榴弹,在刘建国的办公室里炸开。
他整个人都在抖,那张总是掛著精明笑容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狂喜而扭曲,看起来又哭又笑。
“他们管这个,叫诚意金!”
刘建国一把抢过那张薄薄的电报纸,那双深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上面那串数字,像要把纸烧穿。
十万瑞士法郎。
他不懂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但他懂“诚意”这两个字。
“小楚!这……这得是多少钱?”他扭头看向楚风,声音都变了调。
楚风没说话。
办公室里,钱会计已经扑到了自己的算盘前。
他那双因为长期算帐而有些呆滯的眼睛,此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的手指,像抽风一样,在那串乌黑的算盘珠子上疯狂拨动。
“噼里啪啦——!”
那声音,又急又密,像过年放的鞭炮。
“瑞士法郎对美金……今天的牌价……大概是四块三毛七……”
“十万法郎,就是……两万三千美金!”
“换成人民幣……按官方牌价……五万六!”
“要是按黑市价……”
钱会计猛地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嘴唇发白,看著刘建国。
“厂长……要是按黑市价换……这一笔钱,就够咱们全厂工人,敞开肚皮吃上好几个月!”
轰!
刘建国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还没从这个数字里回过神来,江河又扑了上来。
“不止!厂长!这只是定金!”
“他们要一千个!后续还有十年的独家生產权!”
“楚顾问!这个陀飞轮,咱们到底该卖多少钱一个?”
江河的目光,像两把烧红的烙铁,死死地钉在楚风脸上。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
这关係到他们能从瑞士人的口袋里,掏出多少金子。
楚风拿起那个被天鹅绒包裹的,艺术品般的陀飞轮框架。
“江科长,你觉得,这东西值多少钱?”他反问。
“我……”江河卡住了。
他想说一百美金,又觉得太便宜。
想说五百美金,又怕把人嚇跑。
“我们不卖零件。”楚风平静地说道。
“我们卖的,是『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