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空气凝固。
刘建国手里的管钳,还举在半空,那股要把人脑袋拧下来的杀气,却被楚风一句轻飘飘的话,吹得烟消云散。
你在跟谁打仗?
华伦堡瘫坐在地上,像一尊被抽空了所有內臟的蜡像,那张英俊的脸上,只剩下灰败和空洞。
他输了。
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或者说,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资格成为对方的对手。
“把他……请出去。”
楚风转过身,重新拿起了桌上的铅笔,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只苍蝇落在了他的图纸上。
他甚至懒得多看那个华伦堡一眼。
刘建国愣了半晌,那股冲天的怒火,也渐渐熄灭了。
他看著地上那个失魂落魄的洋人,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妈的,自己跟一个疯子置什么气。
“听见没!”他衝著门口的工人吼了一嗓子,“楚顾问嫌他碍眼!把他给我叉出去!”
两个年轻力壮的钳工,立刻冲了上来,一人架起华伦堡的一条胳膊,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拖出了实验室。
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
隔绝了那个属於过去的,失败的时代。
实验室里,再次恢復了安静。
只有高频感应炉的嗡鸣,和谢承志偶尔调整仪器的轻微声响。
“小楚,这……”刘建国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有点不得劲。
“厂长。”楚风头也没抬,“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想想,金条在哪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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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国的眼睛,瞬间亮了。
对啊!
正事!
跟一个疯子浪费口舌,哪有给弟兄们发金条重要!
他把管钳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吼。
“钱会计!给老子滚过来!去省里!现在就去!”
……
厂委小会议室。
一部黑色的伏尔加轿车悄然驶入厂区,来自部里的王特派员风尘僕僕地走下车。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在刘厂长和楚风的陪同下,直接来到了会议室。
桌子上,整齐地码放著那些即將被颁发下去的“小黄鱼”。
王特派员拿起一根,在手中掂了掂,神色肃穆。
“建国同志,楚风同志。你们报上来的这个『发金条的奖励方案,在部里引起了很大的爭论啊。”
刘厂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王特派员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楚风:“但是,上面了秦总工程师提交的那份《关於『功勋实物纪念对工人积极性及国家认同感激励作用的报告》,说服了我们。”
他放下金条,声音沉稳而有力:“没错,在现阶段,直接发放大量货幣作为奖金,確实可能带来一些问题。但你们提出的思路——將黄金这种贵金属,转化为承载国家荣誉和集体记忆的功勋纪念品,是一个创举!”
他环顾在场几人,郑重宣布:
“部里经过研究,並报请上级批准,决定支持你们的方案。但这些,不再是普通的金条。”
“它们將被烙上特殊的印鑑,命名为『共和国第一机械工业部·功勋纪念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