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素来清廉,当年確是凑不出多余的嫁妆,本说好將来给知安补上,不成想一过就过这么久。”
李相国声音放软,颇为歉意地看著李知安,“此事確实是委屈了知安,余下的嫁妆,我们会在怜音嫁进府里时补上。”
说这话时,他牙关都咬紧了。
不必多说,李知安能想像出来他是有多么心痛才说出最后那句话。
怜音却仍不明真相,抱著美好的幻想鬆了口气。
原来如此,她就说,丞相夫妇如此宠爱她,怎么可能就给这么点嫁妆!
她声音又细又软,带著高兴与害羞:“谢谢爹爹娘亲。”
李知安懒怠看几人这虚假的温情,神色冷漠地打断,道:“既如此,我与赵彦之和离一事,今日便定下吧。”
本来就心痛到滴血的李相国脸色霎时更加难看。
“你胡闹什么!”
李知安抬起乌黑鸦长的睫羽,似笑非笑道:“我和赵彦之和离,你们的亲女儿怜音不就能当上將军夫人了?”
听到將军夫人一词,怜音霎时心生喜意。
谁知李相国大怒:“我精心养了你十六年,如今彦之立功回京前途无量,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婚事京城有多少人盯著的,现在和离,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李知安笑了,瞥了笑容僵硬的怜音一眼,慢条斯理道:“面子?怜音才是相府真正的千金大小姐,难不成爹娘觉得,让怜音当正妻会让相府没面子?”
她声音带著讥笑。
怜音脸色微变,立刻看向李相国夫妇,含著试探,却咬唇啜泣道:“怜音、怜音自知资质不佳。”
却不知道这一语直接戳破了李相国夫妇的心事。
毕竟比起按照世家礼仪培养起来的李知安,怜音实在拿不出手。
眼下看著哭哭啼啼的怜音,李相国脸色铁青,却还是道。
“怜音自小在乡野长大,礼数还需调教,否则轮得到你?”
这话便算是承认了怜音礼仪不佳,还不够资格做正妻。
怜音脸色一白,心中越发难以置信。
没有嫁妆便算了,李相国夫妇的宠爱为什么也和她想像中不同!
小张氏眼神闪烁一下,声音软和下来,道:“怜音是我们的亲女儿,你也是在我膝下承欢长大的。”
“怜音这些年受尽苦楚,依我看,彦之的想法便很好,迎怜音入府,抬为平妻与你平起平坐,你也可以与妹妹待在一处,互相照应。”,
那岂不是就要她成为京城人人可踩的笑话?
李知安心底只觉讥讽,她早知父母不爱她,只是想抓著手里的砝码不放。
不若刚好趁此机会,脱离相府,也远离赵家。
她讥誚地笑了声,直接道:“行啊,你们既然不同意,那我便进宫向太后请旨和离!”
李相国闻言冷笑:“你脱离相府和將军府,不过一介孤女,你以为仅凭你就见到太后?”
赵彦之亦忍不住嘲笑道:“太后诸事繁忙,哪有空见你?你可別被公公赶出来,白白丟了相府和將军府的脸!”
李知安看著所有人嘲讽的神情,只淡淡点头,拂袖而去。
她攥紧手心到了宫门,看著朱红宫门,十里宫墙,深吸一口气道:“带我去见太后。”
侍卫首领看到是她,立刻上前,轻车熟路地带她来到太后寢宫。
太后正坐在软榻上,装点得低奢华贵的屋子熏了香,她神色淡然,喜怒难辨。
“你非要见哀家,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