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来这里,就是最简单的判断方式。
姜暖瑜对此浑然不知。
她只觉得惊喜;也不介意被他观察和洞悉,甚至有几分被理解、被看到的快乐。
她的注意力很快重新回到墙上的画,视线一幅一幅缓缓游移;时而走近细看,偶尔驻足思索。
梁齐随着她的节奏走在她身侧,看画,目光也时不时扫过她的侧脸。
画廊明暗交替的灯光下,她的眸光明亮温和,神情专注而满足,整个人散发着安静却灵动的美。
这一刻的她,倒像是忘了他就在她旁边。
姜暖瑜被小房间入口处一幅抽象油画吸引,停下细看了一会儿。
下方解说牌上,手写着德语画名:「tanzendesflammenlicht」
她下意识念着:“tan——tanzen——”
卡住了。
她不懂德语。
“tanzendesflammenlicht。狂舞的流光。”梁齐在身后解释。
姜暖瑜回头,惊讶道:“你会讲德语?”
“会一点儿。”
“噢……”
她意外地眨眨眼,又觉得他的发音很好听,不像印象中德国人讲话时那种生硬的语调。
她扭头看向画布,小声重复:“狂舞的流光……”
这幅画以火红、靛蓝和明黄为主调,张扬而凌乱的笔触交错纵横,线条纠缠中隐约勾勒出一对翩然起舞的人影。
还真是很贴切。
两人转了一圈,不知不觉又回到楼梯口的大厅。
姜暖瑜这才注意到,正对楼梯的那面墙上有几幅画只有一半上了色,甚至有的只勾勒了几笔线条,留下大片的留白。
这些看起来像是尚未完成的作品,却被装裱得同样讲究。
姜暖瑜情不自禁感慨:“艺术家为一闪而过的灵感服务,不管作品是否完成,只要创作者觉得够了,那它就是完整的。”
说完她看向梁齐,眼睛亮亮的,嘴角弯弯,似乎在寻求他的共鸣。
“我同意你的说法。”汉斯站在楼梯口,说。
姜暖瑜闻声转过身,汉斯道:“对我来说,过程和灵感,比结果更有意义。你很敏锐。我很喜欢。”
姜暖瑜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光又落向梁齐。
两人短暂对视,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很深。
不知怎的,她忽然不自在起来。
汉斯察觉到二人之间的特殊氛围,促狭一笑,道:“你们留下来吃晚餐吧,我亲自下厨。”
姜暖瑜第一反应要拒绝,毕竟第一次见面,不好唐突打扰;转而想到汉斯是梁齐的朋友,或许该尊重他的意思。
而梁齐不知是恰好也看了过来,还是刚才就没移开视线,她一抬眼,两人的目光再度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