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对林阁老道:“不愧是内阁大臣,说话很动听。这种话术即使在我的国家也非常出彩。”
“我的国家”?!
林阁老心里发慌,急得冒汗。
这怎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皆说不通呢!
而且越说越完蛋,这是要跑路了吧?假皇上要把皇后拐回他的国家!
白禾掩住唇咳嗽,陆烬轩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不对,一把握住他手腕将手扯开,果然看见白禾的嘴唇、手心里有血。
白禾心道不好。
陆烬轩登时如同被激怒的猛兽,放开白禾站起身。
林阁老见状大惊,失声道:“殿下他!”
跪着的邓公公偷偷拉拽林阁老衣摆,提醒他别在这时候说话触霉头了。
“咳……哥哥……”白禾探手去拉陆烬轩。
“我去找医生。”陆烬轩压着眉间躁意头也不回的离开病房。
白禾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慢慢低下头。
病房内只剩下三人,邓义默默爬起来,对林阁老打眼色。
出去?
不好吧,殿下瞧着情绪不大好。
邓义从袖里掏出块锦帕上前呈给白禾,“殿下。”
白禾拿起手帕,却没有擦血,而是先擦了眼角。
邓公公同林阁老面面相觑。
片刻后,白禾放下沾着泪与血的帕子,侧头对林阁老说:“林阁老,孤恐怕命不久矣。后位非孤所愿,皇位亦非哥哥所求。”
他说这番话没有避开邓义。
与皇帝绑得最深的人必然是皇帝身侧的大太监,尤其是踩着元红上位的邓义,其身家性命、荣华富贵尽系于皇权。
外朝臣子尚有做二朝、三朝元老之说,内侍太监则永远只可能有一个主子。
假皇帝身份败露,陆烬轩的势力倒台,必须死也死得最惨的一定是邓公公。其若背叛,也会是最容易对白禾与陆烬轩下毒手的人。
于是一听这话头,邓义险些又给跪下了。
白禾抬手,“别跪了。事实无可更改,路是公公自己选的。”
邓义顿时欲哭无泪,“求求殿下……”
“哥哥本非启国人,不论孤是生是死,他本就要走的。”白禾看着对面两人,对震惊的林阁老说,“当初真皇帝强逼孤进宫,幸逢哥哥怜我,才使他在宫中停留。这后位是他为我强求的,而他留在启国是我强求。”
林阁老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堂堂大启国君的权势地位不能留下……”
白禾缓慢摇头:“哥哥在他的国家亦是权势滔天。那里比启国好,那里还有他的家人,他掌天下兵马大权,哪一样不比留在启国做假皇帝提心吊胆强?”
“那您呢?!”曾经极难接受男男之事的林阁老没能忍住,高声反问,“你们不是真心相付?推你上后位,然后一走了之?更莫谈这病……皇上怎么舍得走!”
想不通。林阁老想不通。
陆烬轩分明一副极其在意的样子。
怎么在白禾口中就是“郎心如铁”?
邓义无声叹气,“殿下命苦。”
当然,命最苦的是他自己。
白禾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无力而苍白。“孤亦不愿。若要怪,只怪有缘无分。”
林阁老哑然。
邓义抹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