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烬轩面不改色挡住白禾,看向凌云,“审出什么了?”
“回爷,这人嘴硬还不肯招,其他人倒招了。”凌云道,“他们是清风寨的,大当家叫黑豹子。寨子在二十里外的曲盘山上。”
“呸!一群软骨头!一顿鞭子就什么都吐了!”被凌云评价为嘴硬的人连自己人都骂。
白禾觉得此人声音熟悉,似乎就是他在土匪们有所退却时号召众人杀狗官。
白禾仔细瞧去,泥土与血迹下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其眼中满是恨意。
“还有什么?”陆烬轩目光扫过另外两个已经奄奄一息的土匪。
凌云看眼自己的手下,锦衣卫纷纷摇头。
“把那两人抬上马车,治治伤。”陆烬轩向凌云伸出手。
凌云微怔,双手捧鞭奉上。
福禄弓着身凑上来道:“爷,马车是公子的。”
陆烬轩斜睨他一眼,“不然呢?他们都快死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干脆打死了扔路边?还是让他们跑着跟我们走?”
“奴婢不敢!”福禄啪地跪下认错。
陆烬轩又睨他一眼,福禄咕噜爬起来,和锦衣卫一起搬人。
凌云留在原地押着唯一不肯招供的土匪。
“假惺惺!我们不怕死!别想用假慈假悲那套骗我!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烬轩挽起马鞭,用鞭尾挑起土匪下巴,迫使他昂起脸。“有骨气。我一向钦佩你这样的人。”
他嘴里说着钦佩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极具侮辱性。
白禾控制不住抓住他衣服,贴近他轻唤:“哥哥……”
陆烬轩回首瞧来。
白禾咬住下唇。
陆烬轩转了回去,抬手扬鞭,破空声中鞭尾狠狠抽在土匪身侧地上,溅起的泥与水甚至糊到凌云身上。
所有人被这动静惊了一下,悄摸着投来视线。
“打啊!有本事打死我!”土匪发出癫狂的笑,“别以为我会怕!哈哈哈,狗官!”
陆烬轩回以冷笑,抽空叮嘱:“小白,站开一点。”
说罢他将鞭子套上土匪脖子绕了两圈,用力一拽把人提了起来,扯近自己。
土匪双腕被捆缚着,只能如死狗一样被拖拽起来。
“比你骨头更硬的我见过更多。”陆烬轩居高临下俯视对方,眼里噙着冷光,嘴角勾着冷笑,“知道他们的结局吗?”
土匪被鞭子扯拽得几近窒息,大脑极度缺氧下听见一道满含恶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犹如恶鬼的低语。
“在我手下,没人能坚持不开口。”
陆烬轩拽着人大步走向押银车,一个眼神便逼退守卫官银的官差,手上松力,予以土匪喘息。
“咳……咳咳!”土匪大口大口吸气,结果呛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陆烬轩快速观察车上的箱子,单手按住箱盖,猛力掀起,箱上的封条被扯裂,箱盖掀开,露出一层层整齐码放银光熠熠的银子。
“认识吗?”陆烬轩拎住土匪把人往箱子口一扔,让人一头栽向箱子,脸磕在大锭大锭的银子上。
土匪晕晕乎乎,缺氧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抢劫?你们抢的是给聂州灾民的救命钱!没了这批钱,聂州每死一个灾民,人命就算在你们头上!给灾民送钱救命的我们是狗官,那你们是什么?”陆烬轩语气铿锵,字字如刀。
“是猪狗不如。”白禾跟上来道。
凌云附和:“朝廷在赈灾救人,你等刁民却要劫赈灾银,那些因你们等不到赈银买粮而活活饿死的怨魂得日日夜夜缠着你们。”
官差们亦觉得讽刺,所以没有阻拦陆烬轩撕封条揭箱的违规之举。
反正他们也拦不住,锦衣卫都乖乖听人训呢,哪有他们说话的份?
“我呸!”这土匪着实硬气,到如此地步仍坚持与朝廷作对,凭本能辩解,“说得好听!哪一年灾荒朝廷没发赈灾银?可结果呢?层层盘剥,最后到咱们老百姓手里的只有一碗飘着几颗米的水!连粥都不能算!这钱还不如让兄弟们拿了直接去分给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