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扫视几位阁臣,微微笑道:“那日皇上说,‘朕离开期间,白禾将代朕监国。像高帝皇后一样,代朕理政监国。’不过几位阁老当日便驳回了皇上的话。”
大家听了眼皮都没抬一下。
都是几十岁的老狐狸了,谁没个厚脸皮呐?
“此一时,彼一时。”罗阁老说,“白侍君本就在今科中榜,侍君之才能这些时日老臣们亦有目共睹。皇上信任白侍君,老臣……臣等自是相信皇上。”
罗阁老的声音落下,内阁值房内一时无声。
白禾注视着众人神色,却见他们脸上无一露出不悦、不赞同的神情。
白禾蹙起眉来。
一群老狐狸!
监国?
放任他手握理政大权?
天上哪有这等掉馅饼的好事呢!
老狐狸们不过是想顶着他出来背责罢了!
骂名他背、责任他背,功劳却是内阁和百官的!
“在下不过区区一介白衣,自进宫之后,连功名都没了。幸得皇上垂怜才能在御前行走,也不过是为皇上做些记录、文书的小事。承蒙几位阁老夸赞,在下不敢当。更不敢越过皇上。皇上当日之言,不过是激几位阁老罢了,便只是说一说。”白禾刻意道,“世宗遗训在前,皇上是明君,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罗阁老几人当时就是一噎。
好好好,拿他们以前说的话来堵他们是吧?
林阁老最先道:“君无戏言。皇上金口一开,岂有‘说一说’之事?白侍君过于自谦了。要不是当初殿试上……”他猛地停顿,终究觉得堂堂七尺男儿给人做内宅人总是不光彩的,是十分羞于启齿的事。
即使对象是皇帝。
“要是当初殿试没、没这一着,如今白侍君应当已是沈太傅的门生了。”林阁老忍着牙酸说,“咱们几个谁不是走科举入仕的,能一路考进殿试……就说尹大人吧,你当年就没上殿试。”
尹大人露出笑容,咬着牙说:“是啊。我同进士出身。”
林阁老干咳一声,不去看同僚,只看着白禾说:“咳,侍君之才,在我们之上啊。”
清流首领上谏时说话有多难听白禾不知道,但他现在知道了林阁老给人戴高帽子时说话有多好听。
白禾看向罗阁老。
对方微微颔首,“白侍君,还请以国事为重。”
“既然几位阁老如此说……玛地尔国之事,我确无法做这个主。这事干系重大,我无官无职,担不起。不过我可代皇上见一见玛国人。无论接受与否,总归是得详谈的。我可拖延到皇上回信。”
“也好、也好。”
“那由我户部陪侍君接见萨宁传教士?”李阁老说。
“见什么见?”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突然传进值房内,众人一齐扭头,就见他们英武圣明的皇帝迈过门槛。
“皇上!”白禾陡然露出惊喜之色,瞬间站了起来。
“和外国人谈援助?”陆烬轩大步走到白禾身侧,按住想要给他让位的白禾,嗤笑,“你们谈得明白吗!”
“恭迎……”
内阁众臣赶忙起身行礼。
陆烬轩一摆手,自己去拖了张椅子添在白禾座位旁。两人离得极近,几乎碰在一起。
白禾压不住嘴角的弧度,侧身望着多日不见的陆烬轩,露出甜甜的酒窝,眼里透着喜色,以及一抹掩藏在喜悦之下的——深埋的依赖。
陆烬轩一偏头就看见白禾如此的表情,禁不住当着内阁大臣们的面摸摸他的小白。
“来,打算搞什么援助,和我说。”陆烬轩顺手就摸过去抓住了白禾的手,搁在手心里捏捏。
刚刚回到座位落座的几位内阁大臣:“……”
虽然他们几个老头老了,可大家眼神都还好着呢,皇上您议事就议事,您抓着人白侍君的手捏什么捏啊?!!
老狐狸们忽然体验到了前几天太后的复杂心情——
作者有话说:林阁老:家人们,谁懂啊,遇到X#@%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