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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发生后,孟砚清立刻严令封锁,若有人敢传出去半个字,当场打死。
到底是关乎孟榆的面子,说出去也不好听,陆修沂自然也循着他的话吩咐下去,严令在场将士,否则人头落地。
枕花斋内,气氛凝重压抑。
邓妈妈和婢女都被赶到庭院中,若无吩咐,不许靠近门前半步。
孟砚清来回踱步。
袁氏撑着额楼,呜呜咽咽地用帕子抹着泪,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然听到孟砚清要将孟洇许给江煊礼后,她立刻扑上去苦苦哀求:“老爷,我们洇儿活泼灵动,日后是要上嫁高门的,她从小锦衣玉食,没吃过半点儿苦,可江家家徒四壁,连吃顿饱饭都成问题,如今你却要将她许给江煊礼,你还不如一绳子勒死她算了。”
孟砚清抽回被她拽住的衣摆,不耐烦地敛眉:“我若当真勒死她,你舍得?”
袁氏跌坐在地,没说话,只是不停抹泪。
“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不将洇儿许他,还能如何?”孟砚清叹了口气,“况我瞧江家虽穷苦了些,可江煊礼那孩子却是个上进的,凭他的才学,日后中个榜眼、探花想来是没有问题的,如若不然,我怎可能同意章洲和一个寒门子往来?倘或日后他真能考取个功名回来,自有泼天的富贵等着洇儿,便是没有,你我多多帮衬一下,也不至于让洇儿受苦受累。”
事实摆在眼前,袁氏终究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江母闻得消息,当天下午便带了聘礼和保山上门提亲。
只袁氏连杯茶也没给她上,见她穿着粗麻布衣,鞋面还染了一层洗不净的污垢,便一脸嫌恶,冷冷地道:“我说呢?什么母亲才会教出什么样的儿子,表面是通文达礼的谦谦君子、学富五车的读书人,暗地里却……”
“你住口!”
她还没说完,孟砚清就沉声喝住她,“你要是脑子进水了,就给我滚回去,大庭广众下,还有外人在呢。”
“外人”二字立刻将袁氏打醒,保山正讪讪地站在旁边,她唯有满不情愿地压下脾气收住嘴,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江家没什么家产,唯有来上京时倾尽所有钱财买下的一亩良田以及几支簪子,只簪子也不过是银簪,并不值什么钱。
江母连同那张田契和簪子全带了来,蜡黄的脸上尽是歉疚:“我家虽没什么家产,但有的我都带了来,这份田契和这些簪子给四姑娘当聘礼,只望,只望亲家不要嫌弃。”
到底是自己儿子有过,江母站在堂中低着头,佝偻着背,说话的声音弱得如微风刮过耳畔。
虽不满江煊礼和孟洇做出的丑事,但孟砚清顾着脸面,还是让婢女给江母上了茶,并将那田契和簪子推回去:“我们家田产和铺子都有,不却缺这一点儿,这些你且拿回去,留在身边傍身。至于煊礼……”
“母亲。”
孟砚清话未说完,江煊礼闻声匆匆赶来:“不是同您说了么?提亲的事让我来。”
一见江煊礼,袁氏的气儿便不打一处来,正欲开口想再痛骂他,可余光瞥见保山,又只好讪讪地住了嘴。
江煊礼撩起衣袍向孟砚清跪下,举手到头顶,神色坚定:“伯父、伯母,我江煊礼对天起誓,倘若你们能将四姑娘许配给我,我定当视她如珍宝,护她一生一世,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孟洇倒是想一剑杀了他。
她不知是哪里出的差错,明明她和汀月是将陆修沂扶回的房,为何出现在榻上的偏偏是江煊礼?
可恨她一朝睡错了人,竟毁了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