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晚了啊。园原。
——不会晚的,世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晚的!
体内的罪歌之子传递着宿主的回答,“你走出来,我们在门口接你!”
——你哪里也不会去,你会待在这里。
后脑勺的念钉如有实质,一如那个男人摁着她脑袋的手掌。
罪歌的意识压住体内作恶的念钉,两种声音一同消失。
身体的疼痛与麻痹的精神被联手压制,世初淳拿罪歌之子划伤她的匕首,割断与孩子之间联系的脐带。厚实的床套逸散着刺鼻的血腥味,兴许连尸体腐臭的味道也能掩饰得完美。
她艰难地站起身,持着刀,对准门后焦急等候的织田作之助。
如法炮制,在织田作之助手臂划个伤口是最高效的方法,而世初淳一看见他的脸,望进他担忧的眼神,就没办法下手。
她收起匕首,牵住监护人手心,“你会跟我走的吧。”
“治疗完成了吗?”
红发青年看向她身后,布满鲜血的被褥下,躺着个仿真的人形娃娃。旁边连着灰白色的带子,连红色的胎毛也制造得十分相似,要不是被被子捂着,一动不动的,他还真会以为那是个刚出生的孩子。
“嗯……”虚弱的女人应和着,抓住他的衣襟,“我走不动,父亲抱下我吧。往出口走,越远越好。”
织田作之助无不照做。
枯枯戮山的建筑群太大,多少个暗道、密室全能装下。枯枯戮山又太小,与之不合的理念统统会被扼杀。
获救的希望与牵累他人的恐惧,来回地拽着心中的天平。堵得慌的心口,喉咙发干欲呕,下半身湿漉漉的女性,全身蔓延着浓重的未消散的血腥气。而基础尝试被修改的红发青年对此浑然未觉。
他们路过准备菜肴的出发,慌乱的摆盘揭示着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混乱。织田作之助取了个精巧的蛋糕放进女儿嘴里,粗糙的手指从湿软的口腔内抽出。
他记得孩子喜欢吃甜食,座右铭是甜滋滋的美食能令人恢复精神。他想要女儿打起精神一点,可自她生病启动治疗伊始,世初总是恹恹的,像是一株被风雨打弯的小草。
大朵大朵的一串红在孩子嘴边绽放。鲜艳的花骨朵红到耀眼。
给枯枯戮山的少爷们筹备的料理,于普通人而言,即是致命毒素,遑论是刚生产完的孕妇。对此一无所知的织田作之助,沉迷于他所见的幻象,人由衷地赞叹着,“好多花啊。”
“是吗?漂亮吗?”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世初淳,肺都要咳出来了。闻言,她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想着那她就不擦了,反正已经是最后了。
“很漂亮。”什么东西在他的孩子身上,都是漂亮的。“不过现在不是冬天吗,怎么会开那么多的花?”
“是为了庆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