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结婚对象,就是死了的结婚对象。丧夫是个好传统,寡妇是个好文明,要世人来维系。
柯特把她的美满付之一炬,她将他的心血焚为灰烬。很公平。转眼婚礼变葬礼,冥婚才是他们两人完美的归宿。
世初淳狂躁症发作时,抓到什么,砸什么,柯特要她摔得响亮些,他当听个趣,现在她只想这场火烧得更旺些,最好直冲凌霄,连他的骨灰都扬干净。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新娘子柔顺的黑发烧焦了,融化的头纱与面颊黏在一起,难以分清哪层是皮肉,哪层是面料材质。她外露的皮肤毁得七七八八,飙升的肾上激素有效地缓解了她的痛苦。
大面积烧伤的女人在火场行走,寻觅着另一半的踪迹。抑郁症的症状上浮,她开始反胃、难受、灰心丧气。
柯特要是死了,她就不用找,要是他活着,跑了,她找不到。他活着,没跑,不出声她也无能为力。
和柯特死在一起,太恶心了,一想到那种情况,世初淳就忍不住要干呕。被抽去力气的女人,压制不住浓重的厌恶,随即掉转方向,远离火场。
她沿着海风吹来的方向,安心地走向自己的死亡。
离海边近一些,是不是就离她的家更近一些呢?风会不会把她的思念带回家庭?
永远得不到回应的疑问,在被人捉住手腕后戛然而止。
一脚踩进海水的世初淳回头,“你竟然还没死!”
柯特弯腰,打横抱起人,“你是不是太小看念能力者?”
揍敌客家族的职业危机四伏,交易的顾客与开罪的人员成正比。没有几个保命手段,怎可能立足于世,昌盛至今。
“是你太小看我了。”世初淳手里捏着的扇子径直捅进他的肾脏。
五少爷的步伐不停,忍着疼,继续走。他把人抱到沙滩椅,稳稳当当地放下,两只臂膀摊开,一左一右夹住正中央的妻子。
防止曝晒的太阳伞大大落落地撑开一方天地,阴凉的、带着腥味的海风阵阵吹拂,抚弄着他们流着渗出液的皮囊,柯特的心也在这羼杂着咸味的清风里一点点吹到凉透。
费心筹备的婚宴,被烧个精光,时辰也转向倦鸟归林的黄昏。这场只有他一门心思投入的戏剧,眼见就要落幕,柯特的眼神同晚霞一样寂寞。
“要忍住哦,毕竟是舒律娅先得罪我的。是你做错了呀。”他动手撕开与外皮融合的衣服。
特地为新婚夜搭建的,充当婚房的房间,存着他预想的柔软床铺,清洁完铺展开的床单三件套。屋子里按照他的需求,开了发散着香气的精油……
而今全不作数。
是他对舒律娅太好,好到她忘记了分寸,不记得自己做仆人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