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剩下吵闹的嘟嘟声长鸣。
女生转身到房门口,掌心摁在把手上,掌心刚往下拧动一公分,身后就传来熟悉不过的少年音,“世初,我有话要问你。”
纵然现下加紧时间开门,估计在她手部下压的空档,还没来得及打开繁复的锁扣,她这一身皮囊就先被无所不在的重力碾成一滩肉泥。
她只是想要帮助中原中也,不,她知道以自己微弱的力量,能提前通知对方提高警惕已是最大极限。
对方不可能也不需要她的支援,可在听到中原中也出事的消息时,心头奔涌的忧虑瞬间盖过理性认识。
是不是她最初接近中原中也的目的不纯,才会屡屡陷入困境?
是不是想接触对方打好关系,等到织田作之助出事,好向对方求援的心机叵测,现今方会面临赔了夫人又折兵的险情?
在港口黑手党混出好一番名堂的少年,操着一副独具特色的烟嗓。他头顶压着条纹形状的帽子,肩部蓄起一条小辫子。人经过一年时间的沉淀,以往外放到到处刺伤人的锋芒收敛了不少。
“我有话要问你。”
该来的,躲不掉。度过高度紧张的时期,世初淳难得恢复了平静,“正好,我也有话想要对中也说。”
“你认识黑手党的人?”
“是。”
“你与太宰治相识?”
“是。”
“你与港口黑手党的人有交集且来往密切?”
“是。”
一口气跳跃到窗口的少年不吭声了,他手掌扣住窗户,成块的玻璃窗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惨烈地炸裂。大的成片,散的作粒,破裂为零星的碎片。
低劣的挑拨有人中招就能生效,恶俗的表演有人相信就会上演。世初淳想过和中原中也的再次相见,期盼两个人能静下心好好谈谈,经尝到云雀委员长苦头的情报贩子折腾,现刻看来是不能善终了。
世初淳松开门把手,转身走到桌子面前。
白釉壶内,娇艳的蔷薇科植物恣意盛放,折原临也附赠的礼物隐在中央,用华丽的包装掩饰着四溢的杀机。
是以,再相见会如何,要赠予鲜丽的玫瑰,还是赐以锋利的匕首?
无视散发着寒光的刀刃,女生拾起一束剥开的娇艳花束。根部突起的黑刺猛不丁扎人一下,刺破没有防护的手指表皮,立刻有大团的血珠涌现。
折原先生挑选的玫瑰品相不大合格啊,女生发散思绪。
很多时候,世初淳以为,这世界的人们像极了娇生惯养的蔷薇。
她是尽忠职守的花匠,每日费劲气力地呵护,仍然总是不衬花朵的心意。再耗费心力养育,一旦接近,不管是贸贸然还是耐心得靠近,最终的结果都只会是屡次三番地被对方尖锐的铠甲戳伤。
她是不怎么聪慧机灵,却也不至于蠢到地底。好歹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以自己的能力,莫说拿起匕首攻击中原中也,便是贡献点演技哄骗人都难以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