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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第3页）

莱昂更是首当其冲，他扔掉手里的烤肉，发出一声兴奋的嚎叫，跳上了一张长桌，开始表演起了他自创的“战斧式霹雳舞”，引得周围一片喝彩。

塞德里克则站在原地，没有参与狂欢。他扶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那混乱而又充满了某种诡异节奏感的场面，碧绿的眼眸中，闪烁着哲学思辨的光芒。

“原来如此……将不同物种、不同频率的声音解构，再以一种看似无序的方式重组……这并非单纯的噪音，而是在探寻‘和谐’这一概念的边界……通过极致的‘不和谐’，来反衬出‘和谐’的虚伪……高明！这首曲子，比‘月光曲奇’所蕴含的哲理，还要深刻！”

伊芙琳更是激动得小脸通红，她已经拿出了画板和灵光笔，开始疯狂地速写。

“太美了……这真是太美了！”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狂热的艺术之光，“毁灭！重生！秩序的崩塌与混沌的新生！这才是艺术的终极形态！芙洛拉大人！您又一次为我指明了前进的道路！”

而艾丽丝老师，则依旧端庄地坐在教师席上，脸上挂着永恒的、温柔的微笑。她甚至还跟着那洗脑的节拍，轻轻地用手指在桌面上打着拍子，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符合她审美的新派歌剧。

只有艾丹，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他看着眼前这光怪陆离、群魔乱舞的景象，听着那如同魔音贯耳般的“混凝土拌意大利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场猫咪迪斯科吸引，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肩膀，如同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溜了出去，逃向了宴会厅唯一的净土——外面的阳台。

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

艾丹推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将那震耳欲聋的魔音和混乱的狂欢隔绝在身后。冰凉的晚风迎面吹来，带着一丝青草的芬芳，让他那因为缺氧和愤怒而快要爆炸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他扶着冰凉的汉白玉栏杆，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一场溺水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他从怀里，摸出了那张印着烫金字体的游学资格通知书。纸张的边角，因为他反复的摩挲，已经有些卷曲。

伊路普城……

父母留下的、唯一的线索。

他回想着自从双子出现后发生的一切：从被动地卷入各种莫名其妙的事件，到被逼无奈地进行地狱特训，再到最后在赛场上拼尽一切、靠自己赢下这场胜利……他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也确实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了。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艾丹以为是那两个恶魔追了过来，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就想翻过栏杆跳下去。

“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两个。”

一个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艾丹回头，看到的是他们的班主任，艾丽丝·杰德老师。她端着两杯散发着热气的花茶，微笑着向他走来。

“看你好像不太舒服，就出来看看。”她将其中一杯递给艾丹，自己则倚在栏杆旁，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还在为刚才的‘插曲’生气吗？”

艾丹接过花茶，抿了一口，那温热的、带着甘甜花香的液体滑入喉咙，让他那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已经……习惯了。”

艾丹看着老师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蓝色眼眸，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师，您……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您明明有这个能力的。”

艾丽丝闻言，轻笑了一声。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头看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艾丹，你觉得，什么是‘成长’？”她轻声问道。

艾丹愣住了，他没想到老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艾丽丝转过头，温柔地注视着他：“是在温室里，按照既定的路线，长成一棵笔直而健康的树木？还是在狂风暴雨中，被吹得东倒西歪，甚至折断了枝干，却最终长成了独一无二、无人可以复制的模样？”

她看着艾丹那只还缠着绷带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与骄傲。

“那两个孩子，就像一场无法预测的飓风。他们混乱、他们自我，他们从不按常理出牌。他们的出现，或许会摧毁很多东西，但也同样，会催生出一些在平静的土壤里，永远无法诞生的、全新的可能性。”

“比如，”她对着艾丹，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一个不再需要依靠‘运气’，也能靠自己的意志，在绝境中绽放出光芒的，真正的英雄。”

艾丹的心，猛地一颤。

他呆呆地看着艾丽丝老师，看着她那温柔笑容背后，所蕴含的深邃智慧，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伊路普城的旅途，可能不会比学院大比更轻松。”艾丽丝老师将杯中的花茶一饮而尽，对他眨了眨眼，“做好准备了吗？我们未来的‘大英雄’？”

艾丹看着手中的游学资格通知书，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玻璃门后，光怪陆离、群魔乱舞的宴会厅，最后，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被夜色笼罩的远方。

他深吸一口气，那双棕色的眼眸中，迷茫与疲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静而又坚定的光芒。

他点了点头，声音虽然不大，却无比清晰。

“好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