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淮半阖着眼,向来清隽斯文的眉眼染上醉意:“小眠,扶我一把。”庄眠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钟景淮借着她的力道起身站稳。庄眠跟郁时渊打了声招呼,扶着他离开包房。走廊幽深,壁灯在暗红色地毯上投落暖黄的光晕。庄眠问:“今天怎么喝这么多?”“成功清除掉集团的蛀虫,值得庆祝。”钟景淮喝醉了有时候很纯粹,跟很久以前一样,没有所谓权势利益束缚,笑得温柔清隽。庄眠也笑了:“恭喜。”两人并肩走在长廊上,前往电梯。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雕花栏杆后,谢沉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钟亦珩吐出一口烟圈,慢条斯理地开口:“庞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照常推进。”“庞家日薄西山,但终究是座山。你这算是公私兼顾?”钟亦珩听不到答复,转头看向他。谢沉屿眉骨至鼻梁的走势锋利起落,眸色格外冷淡。谢沉屿原本想着等庄眠看过来一眼。可那两人谈笑风生的模样实在刺眼,就算他现在死了,庄眠也不会发现。这个女人就是这么绝情,他不出现,不仅一句短信一个电话没有,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跟其他男人说说笑笑。他在她的世界里毫无份量。谢沉屿很久没见过庄眠笑得这么开心了。发自内心的喜悦,明艳又温柔。她笑起来很好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这个笑容,是对钟景淮笑的。钟亦珩循着谢沉屿的视线,看到了庄眠和钟景淮的身影。钟景淮往这边瞥了一眼,像是醉得站不稳,手臂往庄眠肩膀上一挂,关系立时亲近许多。“老爷子打算让他们两个……”钟亦珩话还没讲完,就瞧见谢沉屿迈开长腿,似是忍无可忍地朝那两人走过去。钟亦珩意外地挑眉,立在原地好整以暇地抽烟。“小眠,肩膀借我搭一下。”钟景淮手臂搭在她肩膀。庄眠正要说好,肩膀上的重量突然又消失了。大步流星走过来的男人,不客气地拽住钟景淮的后领扯了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庄眠一回头,冷不防撞进谢沉屿漆黑幽邃的眼睛里。她心脏猛地一跳,尚未开口,就听见钟景淮清润出声:“谢总,这是何意?”“钟总这是喝醉了?”谢沉屿面容不带丝毫情绪,一如既往的冷淡。“让谢总见笑了。”钟景淮看了看庄眠,“小眠正要送我回去。”谢沉屿黑眸乜了庄眠一眼,声线散漫又冷:“她笨手笨脚,怎么懂得照顾细皮嫩肉的钟总。”庄眠默了会儿,正要伸手接过钟景淮。结果谢沉屿脚步一转,径直拽着钟景淮,抬脚往钟亦珩的方向走。他步履生风,动作毫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两个男人,一个冷峻混蛋,一个喝得烂醉,担心他们打架,庄眠快步跟上。“交给我吧,不麻烦你。”谢沉屿轻松扯着一米八七的钟景淮,侧眸瞥了眼庄眠,懒洋洋道:“跟你有血缘关系吗?随便带人走,小心钟家告你拐卖。”庄眠:“……”谢沉屿个高腿长,几步拽拉喝醉不清醒的钟景淮丢给旁观看戏的钟亦珩。钟亦珩倚在栏杆,嘴里咬着根香烟,不解地看向谢沉屿。谢沉屿冷锐如利剑的眼睑一掀,神色漠然:“你亲弟弟喝成这样,带回家打一顿吧。”钟亦珩和钟景淮对视一眼,确认跟对方谈不上兄弟情。血脉归血脉,感情归感情。谢家太子爷不近人情,阔绰大方,靠着ethanz的马甲在华尔街金融占据一方不可动摇的地位。谈判场上从不让利,凉薄又无情。抛开利和权,旁人的死活,与他无关。偏偏是这般丧心病狂的谢家太子爷,现在非常‘好心’地来管仇家的家事。钟景淮被这么扯来扯去,酒意顿时醒了大半。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掠过阴暗,面上仍保持着温雅笑意。“谢总什么时候这么乐于助人了?”“热心市民。”谢沉屿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钟总身子骨这么弱,钟家是要破产了,连补品都买不起?”“谢总说笑了。”钟景淮转头看庄眠,语气温和亲昵,“小眠,我们走吧,不耽误谢总做好人好事。”庄眠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稍微回落,眼神滑过谢沉屿,同钟亦珩示意道别。钟景淮就这么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在谢沉屿面前把庄眠带走了谢沉屿刚缓和些许的心情,瞬间又不爽到了极点。没有哪个男人看到自己:()靡日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