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声渐息,小妖却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叶清雅伸手在它眼前晃了晃,“你要是像刚才那样,拿出少宗主的气势到你父亲那里说情,没准他就把杜鹃一族放了。”
小妖眸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带着他们继续走,好一会儿后才闷声开口道:“刚、刚才的气势,是、是。。。”
身旁传来一道声音:“是我。”
她转头看去,止语仙尊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扇子,“唰”得展开,正兀自把玩着,她质疑道:“你?怎么做到的。”
他不怀好意地一笑:“想试试?”
她抬手回绝:“不必了,就你那点灵气还是省省吧。”
他故作惋惜道:“可惜了,还想看看能不能用在人类身上。”又转头对偷瞄他的小妖说:“看什么,难道你看着自己像个人吗。”
叶清雅拍了一下止语仙尊以作警告,“别欺负他。”
他努努嘴不再说话。
小妖挤出一个笑容说:“没事。”
日头西斜,三人心事重重不发一言,各人的影子在身前被慢慢拉长。
直到她看到自己头上展开一道扇形,活像只开屏的孔雀,还在簌簌抖动着,声音却来自身后。
她皱眉回头,始作俑者轻摇折扇,慢半拍地对上她的目光,无辜道:“怎么了?”
“没什么。”
等她转过头,身后的人轻轻哼唱道:“哎呀,某只小孔雀呀,口是心又非呀、飞呀飞。”
“你!”
她回身的动作被放在肩膀的折扇打断,那扇子轻拍一下又迅速撤走,听他说道:“别急眼,开个玩笑,我们到了。”
在门口迎接的还是老万,他干净利落地领着他们进屋,陪客的人纷纷起身笑脸相迎,上座的卷王也隔着人群向他们无声敬酒。
好像刚刚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不是眼前这帮人。
宾客落座,珍馐美味由鹃鸟侍女们依次上桌,有坏心眼的贵族偷偷抓下一把鹃鸟侍女的羽毛,引得对方一声小小的惊呼,羞愤地逃走。
“好了,”卷王打断哄堂大笑的众人,继续说道:“今有两大幸事,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此乃其一。而我的老朋友今日魂归大道寿终正寝,此乃其二。双喜临门,我们共同举杯,今夜不醉不归!”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举杯一饮而尽,叶清雅自己却未动分毫。
卷王将酒杯放下,不怒自威,柔声道:“二位方才怎么不喝,是嫌弃这酒不合胃口?”
她和止语仙尊坐在卷王右手边,后者的位置离卷王最近,他淡淡回道:“我不饮酒。”
卷王故作为难,“可这大喜之日,二位都不喝,说不过去吧。”说罢,将目光落在她自己身上。
感受到卷王的不依不饶,她从面前猩红色酒液上挪开眼,看着面前喝过酒的人像吸血怪物一样让人不适。
她深吸口气平复心情,桌布下的手却紧握成拳在不断颤抖。
一双冰凉的大手轻轻包住她的手背,有节奏地拍着她,自己心里的紧张感被一点点抚平,她松开成拳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大拇指。
她看向卷王,礼貌微笑着一字一句道:“酒可以喝,不过这酒里有血腥味,我也确实喝、不、惯。”
卷王鼓掌赞叹,“叶仙师好眼力,这酒是用上等鸟妖血酿制而成,有价无市,只是,可惜了。”
就算卷王不明说,这血十有八九是来自杜鹃鸟。
这句话就像一个信号,长桌上吃饭的人渐渐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手藏到桌布下面。
“父亲。水、水更贵、重,给、贵、客、喝。”小妖为了不磕巴,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说得很慢。
他终究是对上了父亲虎狼似的眼睛,没有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