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外头偷吃了?”
沈盼睇刚放好碗筷,就看见盛丽一脸怀疑。
盛丽越想越不对劲,要是没偷吃,沈盼睇怎么问都不问一句:“赚了一点钱就使劲造作,自己一个人吃,也不知道带一下姐弟。沈盼睇,你太自私了。”
盛丽还想说什么,沈盼睇的肚子叫起了空。
话堵在嗓子眼,化作一句:“谁让你回来得晚,一顿不吃让你长长记性。这么大人了,让人白操心。你爸跟我都忙得很,你不跟时娇一起回来,到时候还要我们去找你……”
正说反说,都是盛丽有道理。
沈盼睇没说话,这不是盛丽第一次让她“长记性”了。
家里孩子多,吃不饱饭是常事。
被罚没饭吃“长记性”次数最多的是沈盼睇。
盛丽像是关心,语气里又像是带着嘲讽,说沈盼睇上初中有本事,问她上学学了什么。
沈盼睇捏紧小拳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脸上的表情都笼上一朦胧,唯有那双眼是亮晶晶的:“别的同学都有菜票。”
“去了学校就学会了跟别人攀比,别的人还有自行车你要不要,有收音机你是不是也要啊?你的心里头怎么这么虚荣!”盛丽一脸的厌恶,“你姐也没菜票,这东西都是城里人用的,你家里什么情况一点不清楚,有鸡蛋有米有红薯,还不够你吃的?家里头的咸菜配饭你吃不下去,我也没注意。妈没本事,你要是想吃我把自己肉割给你吃……”
人跟人就是有缘法的,这个女儿盛丽真的喜欢不起来。
谁会喜欢那个让自己背负耻辱的人。
连生三个女儿,连娘家人都嫌弃她。
要不是后来又怀了鸣子,她这一生恐怕都抬不起头。
盛丽一句话一句话说着,想从沈盼睇脸上找到羞愧:“低着头做什么,我说的话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是吧!”
大姐上初中的时候,六里路,每天都走路回家。
后来学校合并,等二姐上初二的时候,就到了现在这个初中,有十四里远。
走慢些两个小时,走快点也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二姐是走了几天路,才决定住校的。
沈盼睇干脆一开始就住校。
住校一个学期要三块钱,少了一百个四小时的路程。
还是很划算的。
一箩筐都打不一个屁来,盛丽懒得继续说下去。
留沈盼睇在灶头前烧热水。
这天气热得很,厨房里都冒着火。
沈盼睇灌着凉开水喝。
烧热了水,扒出灰里头的红薯用采来的新鲜叶子裹着,一溜烟丢到自己床底下。
将水倒满热水壶,剩下的水,勺进茶缸里晾着。
用有点破边的大粗碗,来回倒着水。
来回几十次,将碗带回房间。
出门洗澡的时候,顺便将红薯带走,饿着肚子不好睡觉。
一扒开叶子,烤红薯的香味就冒出来。
比蒸红薯香甜许多,是热的又不至于将舌尖烫出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