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生点了火,开始慢慢开车。
他嗓子里带着尘埃落定的疲惫,但也微微笑出声:“别这么说,小芸。”
“不是的,叔叔,我耽误你了,就是我的不对。”
“没有的事。这种话,以后也不要再从你嘴里说出来。你是我的晚辈,照顾好你,是我应该做的。这次疏忽了你,叔叔跟你赔个不是。”
知道再说也只会让好脾气的陈玄生反感。
这次是知趣的闭了嘴。
耳边安静了些。
车程四十分钟。
陈玄生开车的技艺很稳,不会让人觉得太急,也不会让人觉得太慢。
小芸挨不住输液后的疲倦,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陈玄生一边注意路况,有着细细眼纹的眼角,却开始漫延开隐匿的担心。
梁宴才上任,有很多事得忙。
物理意义上的忙,他自己能支撑的住,甚至还能做到出色跟卓越。
只是一旦背着无人处,精神上面,梁宴需要他时时刻刻看着。
饭吃了几口。
有好好休息吗?
药吃了没。
红的白的绿的,一大把。
在加拿大时私人医生开得处方药,不能外传,也不能让梁诏国留下的那群老员工知道他私底下的病情。
他是传启新的标杆。
奉命上任,没得选择,必须保持一个突破、创新、激进的正面形象。
不该漏出去的消息别漏,不该让人知道的秘密,也别知道。
陈玄生是梁宴的精神泵。
这也是梁诏国死前交代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辅佐自己仅剩下的血脉,让他能够稳打稳扎接过自己的重任。
陈玄生问心无愧地守着。
梁宴太依赖他了,能睡着的条件,就是让陈玄生在一旁守着。
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梁宴醒来。
“老师,你又要离我而去了吗?”
这话从梁宴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吊着仅剩的一口气。
陈玄生要是不在,他就能没了这口气。
陈玄生没辙了,只能夜以继日的陪伴在他身边。
是以这四天,才能消失的那么干净。
车在别墅边慢慢停下。
小芸还在睡。
陈玄生握着方向盘,看着侄女天真无邪的睡颜,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轨迹,这几天紧绷的神经,才稍微好一些。
晚上10点。
“唔。”
小芸躺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层毛毯。
她悠悠转醒,睁开眼睛。
厨房开着火,清淡的饭香,馋得她这个病号肚子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