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更经过,透过门缝还瞅见里头伙计走来走去的”
酒楼门前碎声不断。
殊不知酒楼里头的人早已忙得四仰八叉——厨子一连琢磨好几日菜品甜羹,可谓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全用新水试了个遍。
每日送来的水由冯武细过陶缸,掌柜任叔时而擦着牌子,泪眼婆娑望着上头所述“此水采自山巅,无偿试饮,一人一筒,仅限三日”时而笑着擦擦一旁巴掌长短的竹筒。
冯文在二楼来回踱步,将过层小陶缸悉数琢磨透彻,
两说书先生将古籍绘本翻了个底朝天,改了不少灵兽引泉济苍生的话本。
翌日,天乍亮,石板路上还沾着晨露。
永乐楼门前探出一个脑袋,冯武伸手取下歇业牌,将纵木一块一块依次卸下,缓缓挪出一个及腰高的双层木架,不多时,从里头抱出两个封盖小陶缸摆在木架下层,又拿出五个系着细麻绳的竹筒子依次摆放在上层。
辰时初,冯文照着东家的吩咐,搬了个凳子百无聊赖坐在永乐楼门边守着摊子。
一位挑着售空菜筐的阿婆伸头瞅着牌子,问“小子,你这水真不要钱?”
冯文起身笑道“是啊大娘!”阿婆睨他一眼咂着嘴“不要钱能是什么好东西”正想争辩想起东家吩咐“无需与人多言”又坐下了。
过了会,一个背着包袱的赶路中年男子经过,睁大眼盯了会儿,语带试探问道“小哥,可否给我一筒?”
冯文二话不说递与他“您慢用!”
中年男子接过,困惑地瞅了半晌,扒开上头小半截竹盖,往里头一探,晃了晃,往口中倒了些。须臾间,他眸中蓦地一亮,仰头一饮而尽“我坐南闯北那么多年,从未饮过如此甘甜之水!小哥可否再给我来一筒?”
冯文笑着摇了摇头。
“能否卖我一筒?”
冯文笑而不语。
阳光照在石板路上,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酒楼摊前围了四五个人,冯文方给出一筒,缓缓将陶盖打开与那几人较比起水的差异。冯文一言不发,谨记东家嘱咐,只需让人见着、明白有何不同。片刻,冯文道“请诸位晌午再来”
临近晌午,陈清怀这头刚补齐,转身之际台面一扫而空。
肃颐与干娘一同到了酒楼,见冯文守着空摊,问道“怎么还坐外头?”
他起身低声道“东家、夫人,我怕有人下毒”
闻言,二人面面相觑,半晌程氏低声道“你先辛苦三日”
二人进门后,便瞧着一块大木牌,上头写着数十道新菜名,掌柜任叔忙迎上来“东家准备好了”
肃颐轻应了声便搀着程氏上了二楼雅阁,转头吩咐昭雪“去盯着看有无可疑之人”
“哐——!”楼下乍然响起锣声“哐——!”一连响了好几下。
“这……”程氏猝然被吓一激灵,忙拿起茶饮了一口压了压惊,慌张问道“颐儿这是什么声音?”
肃颐咧嘴不好意思笑了笑“干娘吓着了,这……揽客呢”
程氏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