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思宁表情难看:“走了。”
“坐公交?”
“嗯。”
“又说让我送。”
“现在不用了。”
葛天舒换了首歌才上路,拐出地下商场,她问:“吵架了?”
葛思宁瘫在副驾驶上装死,头发盖住脸,心里难受得很。
既为朋友和自己的三观不符而难受,也为自己没克制住情绪,那样对待朋友而难受。
葛天舒趁着红灯拨了下她的头发:“有空去把头发剪了吧,现在这样多难看。还是你想留长?”
葛思宁不耐烦地回答:“留长吧。”
“哦。所以你和你的好朋友为什么吵架?”
“……也没有很好。”葛思宁嘴硬,把在麦当劳的事情娓娓道来。
她说的时候葛天舒在哼歌,以至于葛思宁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听,最后她自暴自弃地说:“算了!我看你根本不想知道!我还是回去和爸爸说吧。”
葛天舒:“别啊,你倒是说完了我才能给你建议啊。”
“不需要!”
葛天舒“啧”了一声,其实葛思宁不说她也猜得到后续,但是她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一点谣言,又没有波及到你,她都说她相信你没做这样的事,你还为别人打抱不平不是存心找架吵吗?”
葛思宁最讨厌妈妈这幅高傲的样子,因为在商场上见过太多大风大浪,所以总是矮化孩子的烦恼:“你太利己了!假设今天被污蔑的人就是我,但我不是你的女儿,你是不是就觉得毫无所谓?哪怕我是无辜的?”
“那你想怎么样呢?葛思宁,你这么义愤填膺,这么情绪化,有想过解决办法吗?”
葛思宁一下子失声。
葛天舒太了解她了:“看,你说不出来吧。你总是这样义愤填膺,实则什么也做不到、做不了。就像你那么讨厌你们班主任,我上次去开家长会,她却和我说她很喜欢你。所以葛思宁,有时候有的事情只要自己置身事外就够了,英雄不是谁都能当的。”
葛思宁被戳中了心思,一下子坐正,脸上涌现深深的失望和受伤:“你为什么总是否定我?难道我连为不公摇旗呐喊的权利都没有吗?”
葛天舒看了她一眼,避开了她浓烈的情绪。
从分科这件事情上,她们都尝到了教训,得到了经验。葛思宁在回避她的同时,葛天舒也学会了如何格挡葛思宁的精神攻击。
此刻她心里无非就是在想,你是我妈妈,你怎么能不站在我这边?
葛天舒不想给她一种这个世界很软弱的错觉,白脸只要王远意来唱就够了,所以她保持沉默,不再言语。
回到家中,葛思宁气得饭都吃不下,王远意问起来,她也只是说和同学吃太多零食吃饱了。
但王远意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他把目光落到葛天舒身上,葛天舒耸耸肩,一副“随她去吧”的样子。
她捻起水果盘里的一颗葡萄,自嘲地说:“她迟早会告诉你原因的,你们父女俩不是无话不谈吗?”
王远意皱眉:“你大可不必这样阴阳怪气。是你当初伤了孩子的心,现在又怪她不愿意对你吐露心事?你对思宁有期待的同时,心里也该有点数。”
葛天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掀唇回击:“自然是比不上你,育儿专家。”
“你!”
葛思宁关上房门,愤然坐在书桌前。
她摊开日记本,企图把这件事记录下来。
书写可以让她静心,用第三视角去记录这件事,说不定能把本质看得更透彻。
写到最后,葛思宁想通了一点,但是也只有一点,即她觉得她今天对张月的态度不好。
于是她拿出手机,跟张月说了声对不起。
对方回答很快,是一个没关系的小猪表情。
对话框显示输入中,张月说:今天的事我也有不对,我和你说的事你记得别告诉别人。
葛思宁看着这条消息皱眉。
但她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