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就是哥的死讯,”程清眼里是藏不住的孤寂,“你觉得会是谁干的?”
她用的是问句,但并不妨碍程泽立即反应过来他想说的是谁。
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此刻他却像是整个人被抽空了一样愣在沙发上。
“你说的那个最后接走祝初的人,是谢远华吗?”程泽问她。
程清点了下头,没说话。
“姐…”程泽用着最平常的语气叫她,眼神却无比茫然。
“为什么安排祝初在云上俱乐部和我见面?”他咬着牙,双手再也控制不住按在太阳穴上。
这么多的巧合,他为什么没有能早一点想到呢。
如果自己能够再坚持一点,再固执一点,放下所谓的“为祝初着想”,他是不是就能更早地得到答案。
他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残忍离奇的真相让他产生了缺氧的错觉,连带着移植手术留下的伤疤也在发痛。
思绪中不断闪过破碎残缺的画面,分不清是大脑原有,还是基于刚刚程清的话加工而成的。
程清看向他的眼神中还有一些不忍。
“MS芯片的研究并没有停止。”她缓缓说来。
“程永杰的遗嘱也不是最近才拟的。”程清不再看着他,“你第一次去云上那段时间他就开始准备把塞拉、疗养院还有其他的一些产业交给你了。”
“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对MS芯片的看法吗?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
“…记得。”程泽忍痛问:“所以你觉得我会帮他?”
“我不能排除掉这个可能。”程清轻叹了口气,“我到现在也没能查出来MS芯片到底是怎么运行的,但如果你知道只有程永杰能帮祝初你会怎么做?”
“安排你们见面就是想看一下你的记忆到底能不能恢复,如果你能回忆起哪怕一点,我都会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我想,这样你就绝不可能再同意MS芯片的研究,换个说法,绝不可能再听从程永杰的安排。”
“可你没有恢复,我问过你的。”
“而且你还重新去找他了。”
程清笑了一下,是无奈的那种。
“如果你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其实打算就让你一直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
如果什么都没不知道,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无数个为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而苦苦挣扎的夜晚、等不到曙光的夜晚,太冷太静,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人心惊胆战,如果可以她一个人承受就行,她的弟弟实在不应该再承受这种痛苦。
可她万万没想到,哪怕程泽想不起那一年的任何事,却仍顺应着本心靠近、照顾、直至爱上祝初,甚至为了他想要去探寻他俩早就交缠在一起的过去。
“祝初是不是根本没有生病。”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可他记得祝初住院的时候检查过大脑,根本没有什么病变。
“没想到你都疼成这样了还能抽出思绪思考。”程清苦笑一声。
“他确实没有生病。”程清给出答案,“最开始为他们学校做体检样本检验的那家机构是艾诺旗下的。”
头脑快要被疼痛给占满了,光怪陆离的画面开始一个接一个地闪烁在眼前。头上青筋暴起,他咬着牙想将视线聚焦在程清脸上,却看不清楚,四周开始变得很暗很暗。
“姐…”他勉力叫了一声,却再也多说不了一个字。
叹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程清的声音也轻得快要听不见。
“MS芯片的研究还没结束,程永杰还在找他。”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程泽。
“醒来后带他离开首都。”
程泽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因难以承受顺势倒在沙发上。
好像有人进来了,在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可他再也无力顾及四周了。
自江彬被保镖从9楼的总统套房架出来后,他就一直守在门外。按照程泽的反应,程清应该就是云上的实际掌权人。
至少是亲姐弟,程泽暂时也没什么人身安全问题了。他连忙回拨了警局号码说明情况后又道了好几分钟的歉才挂断电话。随后就一直等在门口,巴巴地望着。
终于是等到了门开,江彬有些讨好的目光被那两位保镖大哥发达的胸部肌肉挡了一下,他并未退缩,巧妙地将目光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