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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3（第2页）

不远处老者的面容清晰可见，皱纹深刻，眉宇间即使在此刻，依旧残留着一丝未曾完全散去的、属于过往岁月的刚正与威严。他的眼睛微微睁着，望向天空，瞳孔涣散，空洞无物，仿佛在生命最后一刻，仍在凝视着某种不可见的、令人失望的现实。

唐月僵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住。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冰凉的麻木。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的巨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还是……来迟了。

这最后一位可能秉持着唐门古老风骨的长者，这黑暗泥潭中可能仅存的微光，就在她抵达的前一刻，熄灭了。

她甚至……没能听到他最后一句话。

没能确认他是否真的如她所期盼的那样，坚守着那份“魂”。

没能告诉他，这世上还有她这样一个来自异世的同路人，理解他的坚守，痛心于门派的堕落。

没能……从他那里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指引或慰藉。

什么都没有。

只有这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这弥漫不散的血腥，无声地宣告着希望的彻底终结。

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走到老者身边。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碎裂的冰面上，沉重而艰难。

她蹲下身，伸出手，指尖悬在老者鼻翼前良久，感受不到一丝气息。又轻轻搭上他冰冷的颈侧，脉搏早已沉寂。

真的……死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失落与悲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一直以来的冷静与克制。她紧紧咬住下唇，直至口中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压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呜咽。

目光，落在老者微睁的双目上。那空洞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控诉，又像是在诉说着某种未尽的不甘与遗憾。

她颤抖着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为他合上了双眼。

怒火，在这一刻彻底压过了悲伤，在她胸腔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毁。她猛地转头，目光如利刃般扫视着四周，仿佛要将那个隐藏在任何阴影中的杀手揪出来，碎尸万段！

然而，山谷空寂，唯有风声。

凶手早已远去，她甚至连发泄的对象都没有。

这种无力感，比直面强敌更加令人窒息。

希望，彻底死了。

但某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东西，在她心中凝聚、成型。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地上安息的老者，仿佛要将他的模样，连同这份绝望与愤怒，一同刻入灵魂深处。

然后，她毅然转身。夜色彻底笼罩了竹林。

唐月的身影融入黑暗，她的眼神，比这夜色更加深沉，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