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戎的电话打到前线,言语间闪烁,对自己出手诡谲的女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蓝擎的父亲却不好过。
他召集了家族一批人,跪到宗祠前讨说法,花白的头一下又一下磕地,撞得头破血流。
他哭吼:“蓝仪云连自己堂哥都杀!”
“战场无眼,她想逃脱家族制裁,所以让那个被改造的指挥官替她动了手!”
“她一个女儿家,心肠怎能如此歹毒?!城府太深!所有人被她玩得团团转!”
蓝仪云是在场唯一没有下跪的人,一众男性后辈匍匐在地上,而作为战争胜利者的她,昂着头颅,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闲散:“那你咬我啊。”
“你杀了你的堂哥!”
“我没有,”蓝仪云无辜一摊手:“我可没有亲自动手,是他自己要跟我开战的,杀他的人不是我,你不服?去告军事法庭。”
“冤有头债有主,谁动手杀的人,你找谁。”
“你———!”
蓝擎的父亲冲上来要打她,蓝仪云悠悠一闪,靠到离牌位更近的地方。
她高挑纤瘦的身影挡住了身后先辈的亡牌,数位已故的男性族长,在她身后衬成了背景板。
背后是死的,面前是跪的。
作为整个家族祠堂里唯一一位异性,她立在男权漩涡中心,坦然接受四周或好或坏的打量。
这其中不乏有和蓝擎玩得好的堂兄弟,他们和她一同长大,小时候一些以玩笑为名的游戏,他们都忘了。
但蓝仪云还记得。
指尖一抬,蓝仪云轻笑着指了下其中一个男人:“堂弟,下个是你。”
H星球边境,一处隐秘的地下实验室。
沈娉婷褪去军装,穿着一身松垮便衣坐在角落,她气得手腕直抖,连手里夹着的烟都在晃。
数据板前方,正站着她高大伟岸的父亲,他曾是H星球皇帝的授课老师,星球灭亡之后,隐姓埋名,拉拢一批流民建立了现在这间实验室。
最大的数据板上,写着“曲行虎”三个字。
“妈的。”
沈娉婷又破口大骂一声,所有侮辱女性的词汇都砸在了蓝仪云身上,她烦得要死:“贱货一个,防我?啊?连我都防?我他妈一天到晚像个狗一样给她跑前跑后,真拿自己当大小姐了谁都得惯着她是吧!”
她的父亲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光落在她不雅观的跷二郎腿动作时,淡淡咳了一声。
要她注意形象的意思。
沈娉婷置若罔闻,完全把父亲的规训当耳旁风,她气得失去理智,想起自己从几千人里选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堂堂正正入职帕森,之后又时刻看蓝仪云脸色行事,骨子里那股骄横的大小姐脾气彻底压不住了。
“姓霍的也是个狗东西。”
她接着骂了句。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任务顺风顺水,刚入职便碰上裴周驭易感期,好说歹说才让蓝仪云同意把人关回去,她立刻想去八监,却被蓝仪云否决。
没办法,她不得不把玻璃房的后续任务交给霍云偃,结果最令她气愤的是,情报还没打探彻底,他们安排的线人———彭庭献,富家大少爷,又不争气地病倒了。
昨天在战场最后,蓝仪云根本没打算把裴周驭带回去,他的伤势肉眼可见地严重,带回,无非又是一笔巨额手术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