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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2 虽然南新是他的老家但舞阳有无可比拟的优势（第2页）

中午十一点半，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王助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我是黄桦。你那份材料，我看过了。”

王远心跳猛地加快：“黄院长，您好。”

“想法很有意思。”她说，“尤其是利用水电资源降低PUE（电源使用效率）的部分，数据详实，逻辑清晰。不过……你们真的了解建设一个现代化数据中心意味着什么吗？不是买几台服务器摆进去那么简单。”

“我知道。”王远认真道，“这意味着至少二十万平方米的标准厂房、N+1冗余供电系统、三级防雷接地、液冷或风冷精密空调机组、独立消防分区、7×24小时安保监控，以及一支不少于五十人的专业技术运维团队。我们目前确实不具备这些条件，但我们愿意从零开始，按照贵方标准进行定制化建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说你们有个废弃化肥厂？”

“是的，占地约三百亩，距离县城八公里，周边无密集居住区，交通便利，已有两条高压输电线路穿过厂区边界。”

“地址发我。”黄桦说，“我会让团队做一轮遥感测绘和地质勘测评估。如果初步结果理想，下周我会派人实地考察。”

挂掉电话，王远久久未能平静。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但至少，门已经敲开了。

与此同时，拓方研究院内部也在紧锣密鼓地推进选址工作。

周胜炫召开专项会议，听取各地政府提交的方案。浙江方案强调“杭甬一体化区位优势”，安徽方案主打“长三角后花园生态名片”，江苏则承诺“三年免租+千亿产业基金扶持”。

相比之下，舞阳的提案显得朴素得近乎寒酸??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巨额补贴，只有一组组真实可信的数据：年均气温16。8℃、PUE理论值可控制在1。2以下、电价每度0。48元、距申城直线距离287公里、光缆直达延迟预估13。7毫秒。

“这个小县城……有点意思。”黄桦指着屏幕上的地图，“他们甚至标注了未来可能铺设专用光缆的路由走向。”

周胜炫点点头：“更重要的是态度。别的地方都在谈我能给你多少钱，它却在谈我能帮你省多少钱。这才是真正懂技术的人写的方案。”

“而且，”黄桦补充，“他们提到愿意配合我们申请‘碳中和数据中心’认证。如果我们用他们的水电资源训练模型，每万亿次浮点运算可减少碳排放0。68千克。长期来看，这对品牌形象和ESG评级都有帮助。”

“那就派组人去看看。”周胜炫果断决定，“让基础设施组牵头，带上网络、电力、安全三个模块的专家，下周出发。”

三天后，一支由六人组成的拓方考察团抵达舞阳。

迎接他们的是县委书记亲自带队，以及一场出人意料的安排??没有住进县城唯一一家三星级酒店，而是被安置在新建的“数字人才公寓”，房间配备高速WiFi、智能灯光系统和空气净化器，厨房冰箱里还备好了进口矿泉水和零食。

第一天行程紧凑：参观水电站、踏勘园区地块、测试临时架设的5G信号强度。

第二天座谈交流，王远全程陪同解答疑问。当被问及“万一发生山洪怎么办”时，他打开平板电脑，展示近三年气象卫星云图分析结果，并指出该区域从未进入县级防汛重点名单。

“我们不怕问题，只怕隐瞒。”他说，“拓方要做的是百年基业，我们也不想做一锤子买卖。”

最后一晚，黄桦单独约见王远。

两人坐在江边长椅上，夜风吹拂，蛙鸣隐约。

“你知道吗？”黄桦忽然说，“我在斯坦福读书时，导师常说一句话：伟大的技术，往往诞生于最不起眼的地方。当年谷歌的第一个服务器机柜，是在车库拼起来的。”

王远笑了：“所以您觉得，舞阳可能是下一个车库？”

“我不知道。”她望着星空，“但我看到了一群愿意低头做事的人。在这个人人都想一夜暴富的时代，这份踏实，很难得。”

一周后，拓方研究院正式发布消息：经综合评估，确定舞阳县为“华东区域灾备与离线训练节点”首选候选地，双方将签署战略合作框架协议，共同推进“绿色算力基地”建设。

消息传出，全省震动。

市领导连夜召开常委会，宣布将该项目列为“一号工程”，成立专班推进；省发改委主动对接，承诺优先配置专项债额度；甚至连央视财经频道都派出记者前来采访，标题拟定为《小县城撬动大算力：舞阳模式能否复制？》

而此时的王远，正站在化肥厂旧址的土坡上，望着挖掘机缓缓驶入工地。

尘土飞扬中，他仿佛看见未来的模样??一排排银白色机房静静矗立，蓝光闪烁如星河倒映；远处山坡种满桂花树，每到秋天，香气弥漫整个山谷。

一名工人走过来问：“王县长，这块碑文怎么写？”

王远沉吟片刻，掏出笔，在纸上写下：

**“此处曾为化肥厂，今为智能时代供能之地。愿代码如种子，深植乡土，生长出属于中国的AI之林。”**

风起时，纸页轻颤，如同梦想初展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