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好奇,再见皇帝,会是怎样一番场景,他把兵符给她时,真的没有料想过今天吗?
没想到却迎来了乾清宫失火的消息,火灭之后,从废墟中挖出来了一具已成焦炭的尸体,看身形和衣裳的碎片,应当是他。
萧今越拽住了她的衣袖,轻声道:“师父,这真的是父皇吗?”
顾清嘉道:“大势之下,生死已经不重要了。”
她眉心轻蹙,皇帝死得太恰到好处,也太惹人怀疑,虽然朝堂诸臣皆知晓“清君侧”只是个由头,但面上得让人无可指摘才行,刚清君侧,就把皇帝火葬了,这像话吗?
她本想让他病逝的。
恰在此时,太监被抓了过来,伏地道:“殿下,顾大人,圣上曾下旨,他驾崩之后,让奴婢守陵。”
萧今越抬眸看向顾清嘉,道:“师父,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父皇身边,能有什么好东西?
顾清嘉摇了摇头,似是觉得不够有力度,又道:“他帮过臣。”
萧今越眸光扫向太监,道:“那孤便饶你一命。”
太监忙谢恩,恭声对顾清嘉道:“大人,圣上生前有话让奴婢带给您,这话只能入您一人之耳。”
“师父,不要听。”萧今越紧攥住了她的手,父皇除了羞辱师父,让师父疼,还会做什么?
顾清嘉垂头看向她,缓声道:“殿下,臣与他之间,也该有个了结。”
萧今越握着她的手微微一松。
与太监行至一处寝殿,顾清嘉屏退左右,低声道:“说吧,他想说什么?”
太监上前将一枚印信递给她,躬身道:“大人,这印信是用来调动暗卫的,圣上让奴婢务必送到您手里。”
顾清嘉伸手接过,眸光一怔。
她没有记错啊,她确实是造反了,皇帝他是不是有病?
太监打开一处暗格,取出了一道密旨,双手递上,恭敬地道:“还请大人过目。圣上有言,太子此人狼子野心,不可轻信,他劝不得您,却能为您留下后路。”
顾清嘉心道时移事易,圣心难测,阿越也许会变,但她自会先死一步。
她活着时她会猜忌她,等她死了,她便是永恒的白月光了,看在她的份上,她也会善待器重阿翡的。
她打开密旨,眸光垂落,动作一顿。
上头写着的话,翻译过来便是——
太子不孝不悌,阴蓄异志,他决意废太子,传位于刚寻回的忠亲王子嗣。
若他离奇驾崩,定是受太子萧今越阴谋暗害。
她眸光落在最后两列字上,微微一凝。
忠亲王子嗣,居然是她?
开什么玩笑?
太监低声道:“圣上已安排好了一切,您身世上的漏洞也都补齐了,只有一点,那就是您放不下太子殿下。”
顾清嘉合上密旨,一时间心绪纷飞,闭了闭眼。
怪不得他要杀阿越。
怪不得他迟迟不愿让她恢复女儿身,她不也想着,等阿越坐稳皇位,再恢复身份,届时才更稳妥。
他不是想断她的后路,而是想给她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