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禹叹了口气,小小人儿显出些不符合年龄的深沉来,“我爹要教他的学生,他的学生将来都是要做大官的,他做的是大事,忙一点也是应该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小家伙神情恹恹,不复方才那么开心,全然没有发现话题已经被沈鱼转移。
“你爹那么厉害,怎么不教你呢?”这件事困扰沈鱼很久了。
江明禹放下调羹,“我爹说了,古人言‘父不教子’,我是他亲生的,有时总会对我下不了狠手。”
这话倒是没错。但不论古代还是现代,还是避免不了丧偶式教育呀!其实父亲这一角色,在童年可是相当重要的。
沈鱼弯了弯嘴角,拂了下他的发顶,“你爹定然也是想陪你的,只是迫于无奈,小郎君不要怨他。”
“不怨的,爹很疼我的。”江明禹摇摇头,又露出一个笑来,“还会给我买猪肉脯吃。”
沈鱼失笑,这小家伙,两片猪肉脯就能把他拐走了吧。
江明禹被这么一打岔,完全忘了葛涵双交代的事情,开始和她聊起江祁白了。
“我爹这两日总算有空陪我了。”
“他有一副喜欢的画,好像是坏了,他那么大个人了,好伤心呢!”
江明禹离开时沈鱼又塞了几包糕点给他,小家伙走出了店们,回头看了眼沈鱼,挠挠小脑瓜,总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只是看见鼓鼓囊囊的怀里,露出大白牙,笑了。
葛涵双看见揣着点心回来傻乐的儿子便觉不妙,一问,儿子和人讨论了半天“父亲”,顿感无语。
她一拍脑门,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儿子虽然早慧,但只是个小孩,派他去能打听个什么出来。
末了江明禹还扯着葛涵双的袖子,“娘,我喜欢沈姨,想让她做我婶婶。”
姨都叫上了,可喜欢有什么用,她也喜欢,想让沈鱼当弟媳妇呢,奈何弟弟不争气啊!
葛涵双转了转眼珠,不行,得请娘出马了!
被念叨的江砚白平白无故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祁白关心地问,“这几日下雨,会不会着凉了?”
“我没事,怎么不抱着你那宝贝画哭了?”江砚白挑眉反问他。
还有闲情调侃他,确实没事,江祁白撇了撇嘴,“别戳你哥肺管子了。”
江祁白上次得了幅老楚相公的好画,一直喊江砚白赏画,只是江砚白忙于案情,没时间。
今日好不容易得了空,江祁白兴冲冲地展开画一看,原本鲜红的朱砂不知为何成了深赭色,没了火红,这副画便失了精神,看上去阴沉沉的,有些可怖了。
江祁白只能把颜料变色归结于连日的阴雨,他展开画卷,“你瞧,成这副模样了,怎么还有股味道,纸潮了吗?”
兄弟俩抬袖掩面,江砚白却觉得这股味道有些熟悉,他凑近画卷闻了闻,随即皱起眉。
铁锈的味道,或者说是,血迹干涸的味道。
30。干煸肥肠 陆峰这个临时账房没几日……
陆峰这个临时账房没几日好做了,会试可不能马虎,还得继续苦读。
沈鱼为表欢送,特意做了几道新菜。
猪肉是早上屠户家现杀的,新鲜的很。这时的猪还未像后世一般喂养饲料,都是吃剩饭剩菜长大的,炖出来的猪肉特别香。
沈鱼让阿莓去拎了只猪肘子回来,屠户还送了些猪下水。阿莓嫌弃那堆臭烘烘的东西,沈鱼眼带笑意,说她有眼不识好货。
红烧大肠,干煸肥肠,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王大厨摆了个摇椅在一旁看沈鱼处理猪下水,“小鱼儿,鸡爪你能腌了,但这下水难道你也要做成下酒菜?”
他嫌弃的撇了撇嘴,“反正我是不会吃的。”
猪下水与鸡爪一样,都属于粗鄙之物,寻常吃的起肉的人家是决计不会买的,难处理,吃起来还有难闻的味道。
沈鱼笑了笑,“行,我们剩下人吃。”
猪大肠吃的就是它那独特的口感,那韧性和嚼劲儿,是任何肉食也比拟不了的,不过这东西喜欢的人喜欢的紧,不喜欢的人是一口也不肯尝的。
这猪下水清理干净才是最难的,能去除异味,便是成功了一半。处理猪下水得舍得用盐,洗去表面污垢后用粗盐将它上下搓洗两遍,这样洗出来的大肠就很干净了,而且没有一点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