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她把元道生带去书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师傅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吗?怎么直接报了自己的名号?”
“焦府要倒了,我自然也没什么顾虑了。”纷乱而痛苦的记忆让元道生下意识抚了下眼睛,“当年的莳春楼叫西蜀山庄,是江湖上远近闻名的情报组织。我师兄接了长公主的任务,负责收集焦正平走私火器、盐铁的证据,却失误被发现,死在了鸦茶人的刀下。再之后,西蜀山庄遭多方势力围杀,在长公主的庇护下,辗转逃亡至京城。”
“我体内的蛊就是在入京那夜被焦正平种下的。他为了问出我们收集到的消息,拿蛊折磨我,幸得长公主相救才得以假死脱身。”
竹知雪和她做了那么多年师徒,这是第一回听她讲起自己的母亲,没想到她们之间竟还有这层关系,忍不住问:“那她的死和焦正平可有关系?”
元道生摇摇头:“长公主体内的毒是后宫争宠所致,打娘胎里带来的,与焦正平并无关系——莫说旁的了,你来看看这块令牌,与你应当有用。”
玄色的令牌上刻着鹰样的标记,似乎有些眼熟。
“这是?”竹知雪接过令牌,想起那日醉仙楼的刺客身上似乎有类似的标记。
“焦正平用来调动暗卫的凭证。”元道生语出惊人,“真品,赝品还在焦桓手里。”
“什么?”竹知雪不可置信,“这……这种东西怎么拿到手的?焦桓已经自暴自弃了吗?”
“能拿到这东西还得靠??部,前些日子??部的‘鬼面’当上了暗卫首领。”元道生语不惊人死不休。
竹知雪此刻终于承认自己对莳春楼的了解不足万分之一。
“对了,你托我找的账本现下应该在江淮霁手里,不过用来解码账本的密码本现在在‘鬼面’手上,他要求和你见一面,见到你再决定给不给你。”元道生又爆了个好消息。
竹知雪十分理解:“有能力的人总是有几分性子的,您帮我回他,时辰以及会面地点由他来定。”
咚咚咚——
门外适时响起一阵敲门声。师明玉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祖宗,能进来了吗?”
“进进进,来除个蛊。”竹知雪调侃,“难为你能耐心等着,不过你什么时候变得讲礼数起来了。”
师明玉带着药童进来后瞪她一眼:“净扯咸蛋,你俩聊得昏天黑地地我冲进来合适吗?”
她推开摞成堆的书,把银针往书桌上一码,另拿出一份契纸:“先说好,蛊毒拔除有一定风险,真死了人不许打大夫。”
竹知雪习以为常,拿过纸刷刷签字画押。
元道生倒是看着有些惊奇:“治病,也需写契吗?”
“习惯就好,只要不是急到要死人了,她给人治个伤寒都要走这道程序。”竹知雪解释。
“你又不是大夫懂什么?等你碰上个蛮不讲理的便知道这是未雨绸缪了。”师明玉收下契纸,拉过元道生的手把脉,“噬心蛊,有些年头了。”
她看向在一旁奋笔疾书不知在记些什么的药童,扶了扶额,拿过手记随手一翻,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叫你记病历你在记什么?画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干脆收拾收拾去宫里当女史吧,别在我这浪费天赋。”
见此人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师明玉拍着胸口缓和了下情绪:“去备些参茶。”
“你……”竹知雪没看着药童画的什么,也不知她为何如此动怒,只好斟酌着字句,“收个徒弟不容易,别把人欺负跑了。”
师明玉脸色憔悴不少:“你不懂,等你自己收个徒弟就懂了。”
她一脸沧桑地拿起银针为元道生拔蛊,素白的手捻起银针,下手又快又准。
几针下去,元道生脸色一白,眉间微蹙。师明玉注意着她的反应,缓下了下针的速度,声音柔和许多,连刻薄话都少了:“忍一忍,这蛊钻得太深了,要引他出来疼是正常的。”
“无妨,明玉姑娘不必顾我。”元道生发着抖,尽力保持声音平稳。
“这说的什么话?医人却不顾病人受不受得住,医死了人责任在我。”师明玉从兜里拿出个玉葫芦,看了眼瓶上的记号,递给她,“这药伤脑,不过若是实在疼得受不了可以吃一颗。”
她忙起来见不得别人闲着,注意力一分到到竹知雪身上就给她派活:“你也别杵着装木头,过来看着点,小心她咬着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