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真晃着手电筒圈起最左边台子上的机器,用猛女和庄逢雁能理解的意思来解释:“这个是分析血液内容的仪器。”
“我还以为这儿是没用荒废的楼层呢,这么看里面东西还真不少。”李猛女也是一样凑近了看,越看心底越毛,“这里面弄得和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她说的吓人是指墙上贴着的一大排报告,每张报告上都附着照片——被感染者感染后的阶段特写,无一例外都是被绑在铁架床上,像是待宰的牛羊。
“这层应该是他们最早开始试药的地方。”映真又晃过一圈,凑得离玻璃越来越近,“但是好奇怪。”
“哪里奇怪?”庄逢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踱步到两人身后,冷不丁开口接话。
“废弃。”映真手里的手电筒一抖,光束跟着扭曲,“就算是用作试药的地方,现在也不至于彻底空置下来。那些人不会这样浪费资源的,说不定……”
说不定郑敬真就在其中的某个房间。
映真当然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目前为止她还希望自己在庄逢雁眼中是镇定冷静的。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低头确认了一眼时间,映真合上手电筒,“咔哒”一声脆响,照明消失。
庄逢雁立马开口:“还有多长时间?”
她像是戴着高帽子的牛头马面,晃荡着手里的铁索等着时辰。
映真没好气的地瞪了她一眼,也没管庄逢雁究竟能不能看见:“还早着呢。”
庄逢雁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拉开了些距离,冲映真伸出手。
映真反手把手电筒递了回去,但没等抽手,手腕又被庄逢雁牢牢抓住。
“干什么?”
庄逢雁握住手腕,翻过面,按亮自己的手电照到表盘上,亲眼确定了时间,抬手时小心地避开了映真的眼睛:“还有十分钟。”
“她还没下来。”映真打定了主意要留下,干脆利落的反悔。
“我看她不像是会迟到的人。”庄逢雁那点非黑即白的习惯又开始发挥作用,“郑映真,最后十分钟,我们说好的。”
两人的脸被朝下打着的光束照亮,不约而同露出的是誓死不会低头的果决。
李猛女伸出手都不知道应该先安抚谁,只能无助的拍拍这个肩膀,揉揉那个胳膊:“大家一起什么事情都经历过了,别在这个时候吵架啊。逢雁,你总归是大上几岁,别和映真闹脾气——”
“我不需要让。”郑映真不顾庄逢雁使了力气,只一味将手往外抽,“我早就说过会下车,原本也只是临时凑到一起。”
“新安全区的地图我会画给你,你带着大家走,之后我们就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我不会干涉你,你也别试图来管我。”
映真像是下定了决心要让庄逢雁抛弃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伤人心。
“已经晚了。”庄逢雁死撑着的坚持终于瘪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映真的动作猛地顿住:“你说什么?”
“已经晚了。”
最后五分钟,映真抬头看去,甚至比不上第一次隔离造成的响动更大。
楼板猛地颤动,玻璃共振嗡鸣,但只一下,便再没有任何反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