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寒酥循声望去,只见角落阴暗处,一个被绑在石柱上的年轻人艰难地抬起头,他的双眼好似受了伤,被布条缠得死死的,虽然极为狼狈,但看他的衣装,却好似是这些朝廷之人里最华贵的。
想起此行文襄的交待,祈寒酥靠近他,打量了一番,开口询问。
“你是那个‘五殿下’?”祈寒酥问了一句,见对方不出声,不满道,“是伤了耳朵,还是装听不到?”
蒙眼年轻人沉默不语,犹疑了片刻,语调冷漠道: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那些巫嗣派来诈供的?”
“你们朝廷的人真不好说话。”
祈寒酥回瞥了一眼那水池,把枕头丢进去之后,枕仙儿就跟消失了一样,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抢夺仪式”要多久。
她心想那唤婴姥姥不晓得还会不会再出现,索性先把人解救下来,再谈其他的。
这一靠近,就发现缠在这些人身上的黑色绳子实际上是一匝匝头发缠成的,不禁嫌弃这唤婴姥姥埋汰,便拿出一把小刀在火把上烫着。
那蒙眼的年轻人感到有火光在近处,怀疑更浓了。
“你在干什么?”
“烧刀子。”
“哼,你们巫嗣也就这点儿本事了,问不出长赢王的下落,现在准备用刑了?”
祈寒酥动作一顿。
“长赢王?”
“装什么,可别说长赢王陵被盗和你们巫朝余孽没有关系。”他冷笑道,“你们血祀生祠倒是真有本事,能跨过千年死仇,请得动殇民帮你们强闯长赢王陵。”
“……”
“不过你们也不用做无用功。哪怕今日我们都死在这里,长嬴陵卫也会先一步找到锁魂匣。”
……虽然我听不懂,但你这不都是快招认完了吗?
祈寒酥沉默了一下,撇过脑袋看向刚才被她丢入玉枕头的水池,眼皮子忽然跳了跳。
“你说的那个‘锁魂匣’是不是小臂长短,像个枕头一样,只要沾了血,就能引出一个吸人阳气的妖仙儿?”
“……”那唠唠叨叨的蒙眼年轻人像是忘了呼吸似的,凝滞了许久,才颤声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该死,灭玄司在干什么!”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同时被割开放血的四肢又流出大量的鲜血。
“行了行了,你别动,我先给你放下来。”
酥饼不再啰嗦,三下五除二将那困住他的头发烫断。
“你……”
“别乱动了,我不是来害你的。喏,这玉佩是你的吧。”
在门口捡到的“证圣学宫”玉佩被塞到他手心里,这蒙眼年轻人虽然有疑惑,却也还是慢慢放弃了挣扎,任由祈寒酥给他包扎着。
姑且止住血了之后,祈寒酥又发现火把的光照耀下,他眼睛上的绷带下有一点点闪光,伸手拿指头在他眼窝附近摸了一下,被他反手捉住。
“你干什么?”
“你的眼睛是不是也遭了蛾子,才被唤婴姥姥抓来的。”
“还不是遇到你们盐江城的一个向导,说要给我们引路,却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他恶狠狠地说着,忽然诧异地捏了捏祈寒酥的手心,“你的手怎么是暖的,你真不是巫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