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开赌场,也能倒打他一耙。
搞得像是他办的这鬼地方,他押着别人进来赌钱,他撺掇戚小臣拿赌资换债券。
是,或许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戚小臣这边打工。
她还知道戚小臣私设赌场。
知道今天会有人来查消防。
更知道,他会出手来个灯下黑,趁乱把里头的东西拿走。
但也不能什么屎盆子都往他头上扣吧?
傅西流的肩膀一直垂落着,用手撑出一方空间,他低着头似无奈地笑了笑:“不该太信任我,”慢慢地,收了双手站直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给,您想要的也是这些吧。”
能怎么办,猜呗,猜她想要什么。
傅西流掂起脚边的书包:“我包里的就是全部了。”他很是上道地将那个黑色书包提上了桌子,推了推。
梁依山的呼吸不自觉变浅。
书包的拉链没有拉上,她伸手轻轻地扯了扯带子,触碰到粗糙的面料,指尖重新颤抖。
终于。
看了进去。
里面盛满了金与红。
各式各样的首饰被红线穿着,一条又一条,盛满了大半个背包。
黄金,她掘到了第一袋。
梁依山对金子有着别样的迷恋。
金诞生于宇宙中最壮丽的爆炸艺术,在其它金属融化沸腾消散时,它与地球紧密相连,从表到里,如阳光般稀缺如阳光般灿烂。多少人类、社群、国家的命运被它衡量,又有多少伟大、缠绵、悱恻的故事被它打造。
妈妈亲手给她打过金镯子,她坐在旁边,看金子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孔,变得柔韧、纤细,一圈圈,最后像命运一样缠在她的腕上。
傅西流开始好奇她在想什么了。
她眼底是将满溢的奇异幸福,单从这一场合来看,傅西流觉得有点诡,连他都要说,这么点金子,不至于。
“我只换了半个小时的监控。”傅西流提醒她。
但她掏出一条金项链,搭在手上,神情依旧迷醉:“如果一个人什么衣服都不穿,那她最好戴上点金子银子。”
“是。”顿了一下,还是果断回答。
他慢慢拢起面前的扑克,缓缓看向她白藕一样的手臂,好似跟上了她的节奏:“是的,特别是在水里。”
她的兴奋感还没下来:“在寨子的水塘里,那么热的天,人们一定什么都不愿意穿,但要是戴上金子银子,一定让人心甘情愿地留在那。”
傅西流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问:“水塘里全是泥巴,弄脏了怎么办?”
梁依山笑话他:“你不知道人应该平等地看待泥巴、石头和黄金吗?”她连佛经都读咧。
傅西流独来独往惯了,来玉京读书被她瞄上只当个小插曲,大小姐心血来潮的戏耍,随她闹吧。
两人差太多太远,最多把他当个玩意玩两天,腻了也就放下了。
不过现在嘛,是存了点“磨”的心思,想吊一吊梁依山看看她的心血来潮能坚持多久。
毕竟人生就是在痛苦和无聊间摇摆,梁依山又着实有趣,判断不了她的下一步。
也是贱格贱性,其实就该保持一开始的想法,少招惹她。
和她这种烂泥巴搅和在一起,真不好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