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酒吧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梁依山把手一甩:“你开车去。”
晁悠就怕梁依山面上带着股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偷瞧,还好,老样子,她知道梁依山不会立刻发作,忙点头跑了。
只剩她一人。
梁依山慢条斯理地走到弹珠机旁,双手撑着台面。
这台是定制的地狱风格,青黑色骷髅绘制在拨板上,路线复杂,得高分不容易。
高中的时候她喜欢玩这个,有人送了她一台,也是这种风格。
弹球机,技巧和随机,精致和粗劣,分数至上,嘈杂的音与光。
她搬开机器,看到了入口。
旧日重现。
向下的台阶设计得过于冷硬,现代风格强烈,就差只用水泥堆砌。如果不是早就知道底下是什么地方,梁依山也只会把这种风格的楼梯和仓库、地窖一类联系起来。
但其实——
梁依山的手抖起来。
她的鞋落在上面的声音轻得听不清,鬼魅一般。
越往下,心越宽,手也不抖了。
欲望,梦想的别名,几乎所有人都是它的信徒,用以区分有目的和无目的地活着,只是欲望之火的燃烧不受人们的控制。
火光一样的吊顶灯照亮了这片空间,夹着三百多个监视器。
里面的装潢和水泥台阶不匹配,金碧辉煌得太过。
一个隐秘的小赌场,着实花费了心血来布置。
齐人高的花瓶里种植着紫丁香,搁置在角落,围着最中间的金色假壁炉,里面有电子火光还在熠熠闪烁。
好几张赌桌,玩牌的居多,上面还散乱着筹码与扑克。
但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了……
梁依山站在桌边,从桌上拿起一枚绿色筹码,用指尖将其在空中打了个转。
四目相对——
“你真是太让我惊喜了。”
对面站着傅西流。
他从梁依山下来开始就没有挪过眼,现在也只是抿了抿唇,并没有应声。
他明明提醒过了,让她早点回家,为什么不听呢?
这个梁依山真是个胆子大的,什么破事都要插一脚。
傅西流对她没招,现在也说不出让她回家的话,只有个疑问,她到底是来救戚小臣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
傅西流本就懒得和她多说,更是等着梁依山开口;迟早会开口的,总得告诉他眼下她想要什么。
“歪门邪道的东西可碰不得,”梁依山似叹惋,摇了摇头,“我想你本性并不坏,在学习上下得了苦功夫的人,很难走上歪路。还记得之前我说过什么吗?好好考虑一下,我还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听她这么说,傅西流的心倒定了。
还是那个不清白的梁依山。
自己摔倒能赖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