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说:“是你伤了自己。”
订婚那天“姜颂”确实出了车祸,等他赶去医院却看见“姜颂”吃着水果零食好好地躺在病床上。
他来时就已经听医生说了伤得并不严重,但没成想轻微到跟个没事人一样。
但紧接着,“姜颂”用纸巾随意地擦了擦手,然后死死捂住眼睛大喊大叫起来。
再从手术室里出来,“姜颂”就看不见了,也忘了自己做过的怪异举动。
医生说眼盲是因为车祸撞击时的瘀血,具体什么时候恢复还不知道,至于怪异举动,应该是脑子出了问题,还需要家属后续好好照顾着。
姜颂听到答案后,没有问前因后果,整个人像陷入了某种谜团走不出来一样,颇有些神经质地重复他的话:“我伤了我自己,我伤了我自己……”
代澜被她这鬼上身似的样子再次逗笑:“好好一个人,就这么疯了,唉,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回弹的声音在姜颂胸腔中鸣响,她鬼使神差般摸向自己的头。
我伤了我自己。
我杀了,我自己。
提示原来早在她进入副本时就出现了。
姜颂眼能视物时,已经站在了一条黝黑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街道上。
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无限拉长,姜颂好像还能听见老魏在不远处顺数第二家麻将馆搓牌的声音。
她开始奔跑起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回响在街道。
拐角的垃圾桶,路边的公交车站……一个又一个点位被她抛在身后。
就是这里!老魏被魏巍杀死的地方!
姜颂扶着墙小声喘气,然后走到定格的老魏死前回溯场景,拽住黑袍宽大的兜帽,掀开。
终于露脸的黑袍表情极其不屑,接着啧了一声:“你的智商简直让我开了眼界。”
姜颂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儿、又在干什么。
只因面前的黑袍长得跟她一模一样,就连耳垂上的小痣都完美重合。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解释,为什么黑袍甘愿当背锅侠,也不愿意出来澄清人不是他杀的,为什么黑袍从头到尾都不出来。
合着黑袍根本就是她自己。
可是,这完全不合理啊,黑袍不是自恋型杀人犯吗?
黑袍姜颂小小地拍了拍她震惊的侧脸,然后双手插兜往姜颂来的那条街道上走,虽然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兜。
“还记得你第一次写小说是什么时候吗?”
姜颂不确定地说:“小学?”
“作文不是小说谢谢。”黑袍姜颂翻了个白眼,“是你初二下数学期末考试死活不会做的时候。”
姜颂瞬间被拉回那个燥热的天气,是了,那是她第一次写小说,而小说主角就是,她自己。
然而在被数学老师狠狠批评后她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再次提笔,是高考后得知父母飞机失事的那天晚上,她创造了一个悲伤的、声嘶力竭的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我”写作,让姜颂构想副本剧情时无意识将“自己”带入。
但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已经从纸片人,变成了有血有肉有思想的真正意义上的人。
姜颂完全没有自己可能会被取代或是剧情发展偏离的恐慌,她问:“你是什么时候的姜颂?”
黑袍姜颂耸肩:“如你所想,十八岁。”
已经走出不算短的一条路了,她停下来,挑眉问:“现在知道我是怎么被你杀死的吗?”
而后又不等姜颂回答,她左手一个响指,姜颂回到车上,此时的她眼睛已经完全复明。
姜颂松开手上和脚上的麻绳,早在药效过效后她就用灾难局老师教的方法解开了。
与此同时,车顶上的黑袍姜颂抓着车沿,一脚破开窗户猛踢代澜,车里面的姜颂直接用手臂死死勒住魏巍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