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则是被络绎不绝的百姓震住。
他很清楚这意味著什么——周彻的威望,在这些人心中,已高到了极致。
他不由自主问了一句:“平定关南,有多少人了?”
“不知道。”身边人回道。
“嗯?”袁达蹙眉。
这人可是他家將,怎敢敷衍自己?
家將面带苦笑:“数不清……”
袁达手微微一抖,看著城外放著的那些鹿角和路障,大手一挥:“敞开南北城门,撤去所有路上阻碍之物,命城中商户放开粮仓,应售尽售。”
“大人。”家將动容,压低了声音:“咱们不是被逼的吗?”
“往日確实是被逼的。”袁达嘆了一口气,而后道:“而如今,我是真的怕了。”
家將一惊:“怕了?”
“是啊。”袁达点头,手指著城楼下的人群:“得人心如此,我焉能不惧?”
“我明白了。”家將点头,又道:“可是……此事之后,二殿下和太尉怪罪下来呢?”
袁达沉默了一会儿,道:“事不济,我就解去官职,也好过举族难保。”
他转过身,遥指平定关:“且看吧!待撕开关门走蛟龙时,二殿下和太尉是决计斗不过他的。”
“这是一条怒龙,我不想招惹他。”
他摆了摆手,从城楼上走了下去。
先是有些佝僂,而后又如解脱一般,步伐竟轻鬆了许多。
褚飞將袁达的所有动作都收入眼中,但他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眼睁睁看著。
他现在能做的,第一就是祈盼周彻永远杀不出来。
第二便是,检查检查,看看屁股擦乾净了没有。
他也怕了,但他涉入的太深了,已经没有抽身的机会了。
平定关外,最疯狂的时刻到来!
起先,呼延贺兰还能数一数人数。
到后来,则完全没法数了。
因为一眼看下去,营盘看不到边。
成批的巨木被运输过来。
一个个巨型攻城车被搭了起来。
一架架砲车成型。
一块块砲石到位。
甚至这两天,秦度都没有怎么进攻,主要就是在疯狂加装备——除了每隔一段时间打一次砲,以安住关后人心。
呼延贺兰看见了、宇文汗鲁看见了,关城上的西原也都看到了。
许多人两条腿都哆嗦。
宇文汗鲁直吞口水:“他们这是……疯了?”
“疯了,都疯了!”呼延贺兰强撑镇定:“人心还稳吗?”
“哪里还有稳的!”宇文汗鲁面色发苦:“多亏了是我们自己的人,要是那些杂胡,早就开关逃窜去了。”
“勿惊!勿惊!”呼延贺兰连声说著,也不知道是安慰宇文汗鲁还是安慰他自己:“这些都是百姓,能廝杀的也就那万把人,不用怕。”
宇文汗鲁愣在原地,没有接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