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斯塔潘以为自己已经是围场的终极反派,人人都在攻击他,不止车迷,车手也联手排挤围剿他。
但现在看来,终极反派的位置需要换人了,至少他从来没有在领奖台被嘘过。
卟!呜呜呜呜呜呜!
嗡嗡轰鸣宛若战斗机低空飞机一样,乌云压顶,从欢呼一秒转换为嘘声,弥漫全场,张力瞬间迸发。
维斯塔潘略显局促不安。
围绕他的那些攻击,来自媒体来自网络,只要关闭手机戴上耳机钻入模拟器,一口气全部封堵在外面,他的世界安静下来,专注赛道和赛车,不理会就可以了。
但他无法想象,那些攻击打破壁垒,从网络入侵现实,演变为近在咫尺扑面而来的气浪,张牙舞爪凶神恶煞地显露证明,仿佛站在全世界的对立面——
那又是一种什么感受。
不管陆之洲做了什么,赛道的事情都应该留在赛道上,他不应该面对这样的待遇。
更何况,维斯塔潘不认为陆之洲做错任何事。
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维斯塔潘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又发生在陆之洲身上,甚至还要更加过分。
不由地,维斯塔潘瞥了陆之洲一眼,却发现那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家伙脚步一顿,似乎也没有预料到眼前的一幕,他紧张地揉了揉头发,又看了汉密尔顿一眼,想着他们是否应该伸出援手帮忙一把。
然而,汉密尔顿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也就是犹豫地短短刹那,维斯塔潘注意到陆之洲迈开脚步——
他在做什么。
维斯塔潘错愕地看着陆之洲主动往前,站在领奖台最前方,挥手示意,如同正在回应狂热车迷一样。
维斯塔潘不理解,那个家伙大脑过热不清醒吗?那些人正在嘘他!
陆之洲却完全不在意,哪里有牺牲,就往哪里挥手示意,甚至开始制造声浪,不是欢呼、而是嘘声,从左往右、从右往左,调动全场气氛,瞬间把赛道演变为演唱会现场,全部记者集体跌破眼镜。
什么,这样都行?
这一幕,着实太荒唐太好笑,明明应该是观众嘘陆之洲的,现在也演变为陆之洲指挥全场完成表演。
如同马戏团一样。
那么,眼前的观众又是什么,猴子还是斑马?
终于,观众们察觉异常,拒绝继续配合,一个个乖乖地闭上嘴巴,嘘声以这样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安静下来——
哈哈,这下尴尬了吧!
却没有想到,陆之洲站在那里,轻轻耸肩、满脸遗憾,但没有留恋,从容不迫地转身走上领奖台。
毫发无伤,不费一兵一卒,完美掌控全场。
现场观众看着浑身轻松的陆之洲,一时之间全部愣住,所以,他们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为什么有种感觉,不管他们发出嘘声还是乖乖闭嘴,全部都是输了呢?而且输得彻彻底底丢人现眼?
陆之洲站在领奖台上,笑容轻轻上扬,居高临下地将全场尽收眼底,他就是喜欢他们看他不顺眼却无法击败他的样子。
一个表情、一个姿态,朝气蓬勃堂堂正正,领奖台前方熙熙攘攘的汹涌人潮再也控制不住,集体爆笑。
从嘘声演变为笑声,依旧不费吹灰之力,也就是短短刹那而已。
笑声,掌声,口哨——
转眼,前方又演变为一片喧嚣热浪,这里是法国,人们喜欢懂得自嘲、开得起玩笑的人,正如此刻。
维斯塔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何面对媒体和大众一直是他的难题,所以陆之洲是怎么做到的?
一次挥手而已,却将嘘声演变为喝彩。
“马克斯!”
旁边有人提醒,维斯塔潘这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登上领奖台了,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地上前,却始终云里雾里。
一直到颁奖仪式结束,维斯塔潘还是想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依旧有些不安。
每次媒体和网络攻击他的时候,他总是会沮丧会难过,因为他们冤枉他,他不是他们嘴巴里的那个魔鬼,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冤枉他,但他还能怎么办,他又不能和那些网友一个一个争论为自己辩护。
父亲看到他沮丧失落的样子,从来不会关心他,反而会一顿臭骂,父亲总是让他男人一些,如果这一点点压力都无法承受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废物,这全部都是他的错,因为他不够强,无法让其他人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