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难度的攻防对决将紧绷的气氛推向极致,斯帕赛道上空鸦雀无声,就连脑海里的杂念也全部被卷入引擎轰鸣里搅得粉碎。
却见,陆之洲方向一个简洁干净的控制,横切十一号弯,在出弯时刻,笔直笔直地切向出口的外线。
普洪弯的两个左弯里,十号弯相当于九十度的直角弯、十一号弯的角度则张开一些,弯道没有那么急,换而言之,可以高速离开第二个左弯。
眼前,陆之洲就是如此,贴着十一号弯的弯心,没有顺着弯道的弧度出弯,而是“内-外”的线路切入直道的外侧,横亘在拉塞尔的出弯直道上,掐断拉塞尔依靠出弯速度反超的可能。
然后,一骑绝尘。
拉塞尔一噎:……
一口气堵在胸口,正如同陆之洲强硬封堵行车线的身影一样,硬生生地强迫拉塞尔不得不吞咽下去。
不是油门,而是刹车,拉塞尔不得不控制车头,“耶稣基督,那家伙在干什么?见鬼,这就是他的手段?”
无线电里难得一见地听到拉塞尔失去控制的声音,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的挫败和郁闷。
也就是这短短的一脚刹车,拉塞尔和陆之洲的差距重新拉开,陆之洲赢得短暂喘息时间,一溜烟地离开第二计时段。
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吐出去,无线电里就传来博雷佩勒的提醒,“之洲,韩世龙刚刚踩到水坑,赛车打转,已经丢掉位置。水坑在斯塔维特洛弯,请注意,斯塔维特洛弯。”
陆之洲保持冷静,“他人还好吗?”
博雷佩勒,“他没事,依旧在比赛里。”
陆之洲,“那就好。”
然后,斯塔维特洛弯已经出现在眼前,陆之洲仔细分辨,不仅没有绕过水坑,而且故意碾过水坑。
不是调皮捣蛋,而是——
找水。
陆之洲知道后轮过热,他必须找水降温,控制局面,斯塔维特洛弯的小水坑,对于韩世龙来说是灾难,对于陆之洲来说则是沙漠里的绿洲。
但幸运的是,比赛还剩下三圈,赛道各个角落位置正在全面干燥,接下来陆之洲甚至需要刻意把排水纹路全部磨光,以此收获自制的光头胎在干地行车线上找回抓地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刚刚在普洪弯里,陆之洲才敢于冒险。
然而!
拉塞尔依旧没有完全摆脱,拒绝投降、拒绝缴械,亦步亦趋地死死咬住陆之洲。
在渐渐干燥的赛道里,拉塞尔几乎已经完全磨损的轮胎反而赢得更好的抓地力,陆之洲在第一计时段拉开距离、拉塞尔则在第二计时段跟进,两个人又在第三计时段展开攻防对决,依旧寸步不让。
连续两圈,拉塞尔始终没有找到机会,进入冲刺赛最后一圈的时候,他干脆采用陆之洲的进攻策略,吃住陆之洲的尾流、紧紧跟上,如同鬼魅一般施加压力,但没有机会的时候绝对不轻易冒险进攻。
保持耐心、伺机而动,经过普洪弯进入最后冲刺阶段也还是没有轻举妄动,累积的压力持续推向顶峰。
经过斯塔维特洛弯,拉塞尔还是没有进攻,终于在布兰奇蒙弯亮出獠牙——
尾流,抽头,切入内侧,一如此前的阿莱西,并且跟进一步,将赛道的宽度利用到极致,试图从内侧超越。
千钧一发!
那么,陆之洲呢?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陆之洲如同此前拉塞尔一样,内切挤压行车线完成防守,包括博雷佩勒和布伦德尔也没有例外。
毕竟,布兰奇蒙弯的尽头,在进入公共汽车站之前,那里就是全场第二个drs区域,拉塞尔此前防守阿莱西的操作是教科书级别的。
然而!陆之洲没有!
稳若泰山,不为所动,以我为主。
陆之洲稳稳当当占据外侧,油门不松,全靠方向的细腻调整沿着弯道弧线全速奔驰,引擎轰鸣在光影热浪里激荡,顶住气流压力一步一步地将速度推向极致,不浪费时间防守、不分散精力兼顾他人——
全神贯注,推向极致。
风暴里,那个追风少年甩开束缚全力追逐速度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