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帮她,是帮长房,还是三房?你能选一个?且若然置身事外,她介时一句叨扰贵客,将这二人都打发了,不是三边都得罪了?”
一切都在按着时鸳的预期,按部就班地发生着。
她在小书房中,听他二人吵了一个上午。
一清二楚,一个收受了仆役送上的微薄孝敬,一个克扣了不盈月的使费,她让寸红拿些钱,暂送了底下新人每人半贯的安心钱。
直到用过午膳,才和红蓝二女使,安排下了各处人手规制,只怕日后还得改,暂时随了他二人各自的小心思也好。
*
天色渐暗,燕北还从客京华回来,带来晚膳食盒,到了裁月居主卧门前。
他有一丝犹豫,却见尺蓝出来请自己进去,开溜是不能了。
因她畏冷,柳羡仙吩咐哑叔,从库房里拿了一整张,由数块白貂皮拼接成的貂茵,铺在垫了厚锦褥的紫檀榻上。
时鸳正坐在榻上欣赏这块貂茵,一块无一点杂色的白貂皮已是难见,更何况是数块如此貂皮拼接成的垫子。
低头抚摸着柔软顺滑的貂毛,她回想起在蝶舞门主位上的那张绝佳虎皮,她还是喜欢虎皮那种瘦硬针毛之下,厚实绵密的触感。
柳羡仙见状,询问里带着明显的自傲:
“不喜欢么?”
“倒也不是。”
她说完这句话,见到燕北还进来,也不起身,只是熟练地拿出食盒里的离亭雪,抛给燕北还,笑道:
“劳烦燕大侠,花了两日时间,去找华山派的弟子喝酒了!”
燕北还接了酒壶,靠在门框边饮酒,道:
“花别人的钱,摆自己的阔,还能喝酒,怎么会是劳烦?”
柳羡仙眼中光华一现,瞬间来了精神,华山派如何了?
尺蓝端出食盒中的饭菜,哑叔盛了些在小碗中,端到柳羡仙床前。
而时鸳毫不客气地坐在桌边,端碗下筷,问道:
“那燕大侠有何发现?”
燕北还喝着酒,心不在焉道:
“还能有什么?大弟子温相善被气了个半死,不知道怎么回去见秋长天。这样一闹,更不知道,秋百川怎么下山来柳家养病。”
柳羡仙看到时鸳余光朝自己扫过,心虚地低头垂眼,缓缓抬起左手,指背轻蹭着鼻尖。
知道一切,为时晚矣。
时鸳手里的筷子停下,思索片刻,转向柳羡仙,皱眉问道:
“秋百川要来柳家?”
“他没告诉你?”
燕北还在片刻沉默之中,心直口快地问出了口,随后转身,看向逐渐愠怒的时鸳,微瞪着眼,道:
“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一个半月后,林老弟要带着他妻子,北上长安,给秋百川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