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对这些东西没胃口?”
他安然地靠在枕上,咽下口中酪浆,贪看着她细致温柔的动作,眼中浮起一丝得意,道:
“没办法,最难消受,美人恩么,哪怕只是交易。”
他希望看到她应有的不甘、愠怒或挑衅,却只见她在柳眉轻佻后,唇角泛起狡黠笑意。
不妙!
“阿羡——这个,是消受了哪位美人之恩?”
她笑靥浅浅,从身侧被角下,拿出那方进门时,就看见的淡紫色手帕。
帕上海棠绣工细致,一角上还缀着两个字:歆妃。
“歆妃?可真是好名字!杨歆妃,柳羡仙?不是天生一对么?”
柳羡仙又好笑又好气。
见她执帕子上前,欲拭去自己唇边浆渍,他急忙躲开,上气不接下气,道:
“谁跟她天生一对!你要是没帕子用……明日让人,先做了一百块送来。”
入夜,哑叔端来燃着瑞炭的乌金错银铜盆,置于床前,随后便退了出去。
就这么看着她在去氲芳阁沐浴完后,穿着寝衣走到床边坐下,随后抬手在炭火上感受着暖意。
即使恨心针昨晚才发作,柳羡仙依旧觉得安心,目光落在她背后的发梢处,却再难移开一丝。
时鸳想着今日突然到访的杨氏姑侄,尤其是“歆妃”二字,刁钻得如此明显,她挑眉含笑,转头看向他,道:
“这美人计从名字上就开始了,还真是煞费苦心。”
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柳羡仙垂眸撇头,盖过眼光,颇具玩味地冷笑道:
“我幼时经二婶抚养过一段时间,与她……”
“青梅竹马?”
见他犹豫,她毫不犹豫地往前一靠,好事看戏的笑意渐深。
他笑中冷意化去,抬眼打量靠近的脸庞,她难得有如此好奇神色,笑问道:
“我长她十二岁,青梅竹马什么?”
见时鸳略失望叹气,问道:
“杨氏来了,少不得问起这桩婚事,若问起你的八字……”
时鸳手脚并用地爬过行动不便的他,无所谓道:
“癸未年,按着你的生辰,算一个最配的不就行了。”
爬过自己时,她身上的淡然香味仿佛有了律动,包裹着完美又不带任何温柔的回答。
柳羡仙浅望一眼已安然躺下闭眼的她,笑意散做默然的失落,缓缓躺下入睡。
*
一大早,这裁月居门前就是梁嬷嬷与贾子通引起的一阵喧闹。
时鸳只是一笑,不当什么大事,留下寸红安抚他二人,随后备下早膳亲送去剪风苑。
剪风苑中,时鸳带着尺蓝,心情极好地布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