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派掌门秋长天因为她的“剑仙”名号,对自己恨之入骨,大抵温相善是为此,要与韩寂阳一较高下。
怕她推辞,郭氏继续道:
“总不能让满长安说,这柳少堂主沉迷女色,不思外事,坏的就是你的名声了。”
她推测送帖子之事有所不妥,却也不拒绝,笑道:
“好啊,我回头给他。”
这厢田氏带了几波年轻女使进来。
时鸳就这样懒懒的,就由着郭氏或她身边的嬷嬷,问这问那,她难得问上一句两句,终于挑了两个合她心意的女使,又费了些许时间,择了一批仆役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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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月居院门外往西十数步,便是面阔三间,名为“纬星山房”的书房,从裁月居的西侧游廊,经角门直接至此。
区别于主苑东厢,用于内院的小书房,这里向来是堂主处理事务的主要场所。
踏进门去,正中是《溪山行旅图》,两侧对联之下的长案上,放着一对一尺多高的官窑白瓷梅瓶,再往下是金丝楠木的长罗汉塌,榻上坐垫考究精致。
往北,是宽阔书架与长书案,案前不远处是一天青色鱼缸;往南,西侧屋檐窗下是两把窗椅,靠墙皆是博古架,上有各色上乘古物文玩。
柳羡仙坐于轮椅上,被哑叔带至此处时,温相善正被贾子通带到门前。
“温兄,数年不见了。”
温相善一愣,随即皱眉,不敢置信道:
“柳兄,你当真……”
柳羡仙本以为自己能坦然见客,看到温相善表情,右手还是抓紧了木制扶手,指甲嵌进木质的清晰痛觉,提醒他维持表面的平静。
“里头说。”
雀鸟此起彼伏的鸣叫之中,轮椅碾过青石砖,温相善跟着进去,坐在西侧窗椅之下。
“这趟我来拜会柳三爷,他说你在这里,让我见你。听说,你一直在山中养病,今日一见,没想到你清瘦了这么多!你来长安是要成亲?也是,袁师兄的妹子,也……”
华山年轻一代中,不同于秋百川、袁语慈等人,温相善痴心剑术,性格直率,从他言语中能听出一丝真心关切,这“算是”的朋友里,他是最像朋友的一个。
柳羡仙不想提及袁氏,只道:
“我前来一为寻竺家就诊,二为准备成亲,介时你要来喝喜酒。你师兄秋百川,四年前得了疯病,如今怎样了?”
温相善笑道:
“他清醒大半,但未痊愈。说到这个,你可知道‘医仙’荣氏?”
柳羡仙抬手示意上了茶点的贾子通退出门去,才道:
“荣氏老太太不是在秦岭之南死了么?”
他一声叹气。
“哎——正是他家!若非此事,这‘医仙’传人荣娘子,半月后就应到长安。”
柳羡仙眉头一拧,左手握上九枝青脉盘,好奇道:
“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