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对女子的脂粉并不热忱,也不好奇,左不过就是些女儿家喜爱摆弄的玩意。
但他在昭狱任职,接触过许许多多的案子,知道女儿家喜爱的胭脂水粉的效用不太一般,若是做得好,甚至能够修容改面,促使人的样貌发生明显的变化。
所以,他才会有感而发的冒出疑问,面容精致的蒲挽歌与原本不施粉黛的蒲挽歌区别很大?
夜深了,尽管月色明亮,可幔帐重重垂落,隔绝了月光,他看得不太清楚。
或许真的很。大。吧?蒲氏的贴身丫鬟也说了,她很爱美,原本的样貌恐怕不如她涂脂抹粉之后的脸蛋好看,所以才一直需要用胭脂粉饰面庞。
若她的脸庞精美无比,怎么可能会如此费力遮掩,思及此,晏池昀也没有再多想,闭眼睡去。
“……”
翌日,晏池昀起得很早。
因为京城发生的盗窃案子还没有了结,其中牵扯的官员也得肃查,没有多少时间了,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好处理。
他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身边人没有再维持平稳规矩的睡姿,而是面朝里面,整个人又蜷缩了起来。
她的脑袋埋在被褥里,长发垂落,露出嫩白的后颈,上面还留有他的指痕。
见状,晏池昀不免想起昨日夜里两人的纠缠,她绵软的小手带着他行走探索。
而她另外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她把控着他,因为青涩而笨拙,有时候还没有控制好力道……
想着想着,他的心中居然有些许意动。
这晨起的精力本就旺盛,他怎么能够深入去想这些?
幸而她还没有醒过来,没有看出他的异常,想到这两日蒲氏总用直勾勾眼神盯着他,她若是醒了,恐怕真的会瞧出他的意动。
晏池昀迅速起身,没有再停留。
蒲矜玉昨日夜里实在是累到了,但她上辈子一直警惕,这一世的身子骨反应也还没有彻底从“规训”的当中缓和,所以即便是很困,晏池昀起身的动作放得很轻,她也还是有些清醒了。
清醒归清醒,她却没有动作。
平心而论,晏池昀的确还算是一个合格的世家公子,郎君典范。因为他很少为难她,刚嫁过来的时候,他一醒,不管多早,她听从蒲夫人的命令,必得随之起来给他伺候穿衣。
北镇抚司处理大案,常常起早贪黑,他看穿她眉眼之间掩饰的困意,特意跟她说日后不必起来,让她接着歇息。
为此,她不必起来了,现今躺着听着男人洗漱穿衣发出的细微动静。
恍惚之间,蒲矜玉不免想到她那位同样堪称典范的生父,面上装得很好,可实际上,不也还是在外偷吃吗?
养了那么多年的外室,从来没有想过要负责,他不过是想享受姨娘貌美如花的身躯罢了。
男人,都是一样的。
思及此,她脸色越发冷漠,闭着眼一动不动。
晏池昀收拾好了之后,往幔帐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才出门。
没想到,绕过垂花门,在游廊碰到了晏怀霄及其他带进门在家中小住的好友程文阙从外面回来。
“大哥。”晏怀霄携带着程文阙朝他拱手作揖。
“嗯。”晏池昀的视线不经意扫过晏怀霄身侧的男人。
这程文阙的确生得很好,虽然家世单薄,但样貌极佳,做派也文质彬彬,举手投足之间,自成风流。
晏池昀惯会隐藏情绪,尽管程文阙自幼寄人篱下察言观色,但晏池昀的打量也依旧没有叫他发觉。
早就听闻晏家嫡长子惊才绝艳,今日一见,果真克制沉肃,不怒自威,令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简单打过招呼之后,晏池昀便带着下属离开了。
“令兄真是不同凡响。”绕过垂花门,程文阙开口道。
“我大哥自幼厉害,是我们晏家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京城当中人人称赞呢。”晏怀霄提起晏池昀也是一脸敬佩。
“的确。”程文阙点头。
晏怀霄心中有愧,想到自己拉他做挡箭牌,却叫他被强行留在了晏家,揽着他的肩膀感叹道,
“文阙,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眼看着科举将至,夫子忙得不可开交,你住我们晏家,可以跟我一样,若有什么不解的疑难问题,誊抄下来,交由我大哥帮忙看看。”
晏池昀可是当朝第一位连中三元的人,他的文学笔墨,当今天子都赞不绝口,有些见解,就连国子监的夫子都自愧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