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经春着实被吓得不轻,连忙转过身去。
想着晏池昀如何突然回来了,又要怎么周全遮掩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蒲矜玉的脸没有上妆,又是青天白日,一旦对上眼,必然会被看出破绽。
可当她转过去的时候,后面哪有什么人啊?分明就是蒲矜玉故意为之。
经春没想到她居然这样骗人,“小姐您——”
话没有说完,方才欺骗她的女郎,又一次钻入被褥当中捂着脑袋接着睡了,甚至还把幔帐给放了下来,直接将她隔绝在外,让她碰了一鼻子的冷待。
蒲矜玉这场气闹得实在太久了,而且她越来越无所顾忌,三番五次不肯遮掩。
即便是经春不想这么做,但为了大局考虑,也不得不去找了吴妈妈,将此事告知她。
吴妈妈听罢,叉腰生气,“怎么不早点来禀报?”
经春说她也不知道蒲矜玉这一次居然如此任性。
吴妈妈冷笑,“往日我就告知你不能跟这个小蹄子走得太近,你还给她做什么冰镇的汤水,哄得她蹬鼻子上脸,真的以为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吗?”
难怪昨日夜里一直缠着大人不肯休息,敢情她还真的耍起横来了?
经春被骂得不敢过多还嘴,只是弱弱申诉道都是听从夫人的吩咐。
况且,她这样做,也是为了拉近与蒲矜玉的关系,探听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安抚她。
可谁知道这一次,她这般火大任性,就好像再也演不下去,不想玩了的样子。
说到底,难道吴妈妈就没有一点责任么?指不定都是因为那一日她训斥蒲矜玉,把话说得太难听了,这才激起了蒲矜玉的反骨。
当然了,吴妈妈在蒲家熬了这么多年,资历很高,经春就算是一等婢女也不敢跟她顶嘴造次。
不过就是在心中腹诽了两句,连忙应下,说都是她的错,她应该一直盯着蒲矜玉的,下次再也不敢给蒲矜玉开小灶了,反正昨日蒲矜玉也说了,那冰镇雪元子往后也不必再做。
“知道就好。”吴妈妈冷呵,“夫人说得对,这贱人生的小贱人就是抬举不得,高门大户的好日子过了三年,现如今说她几句,都敢摆上主人的款儿了,也不看看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吴妈妈一直在骂骂咧咧,经春就在旁边听着,连连应是。
可很快,她的视线在不经意抬起时定格在远处,对上女郎的视线,心虚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低下头,扯着吴妈妈的袖子,让她别说了。
吴妈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了不远处伫立的青衣女郎。
红柱旁,蒲矜玉不知何时来的,静静的一言不发看着两人,那眼神十分幽幽然,瞧得人莫名心惊。
别说是经春,骤然对上这样的目光,吴妈妈都被唬了一下。
但很快,吴妈妈就回过神了。
一个贱人生的小蹄子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她还可以翻出什么风浪来么?任凭她怎么翻,都不可能翻出蒲家镇压她的五指山。
吴妈妈就像是讨债的,气势汹汹朝前走去,左右没有看到晏家的人,让经春去盯梢,便开始训斥蒲矜玉。
今日的话说得比那日要难听许多,因为一上来,她就问蒲矜玉是不是活腻了,还是舒服日子过久了,忘记她是个什么身份?
甚至开始指戳着蒲矜玉的额头,”真以为你穿上大小姐的衣裳,冠着她的名讳,享受着她所有的一切,就真的把自己当成蒲家尊贵的正经嫡女了?”
她责骂蒲矜玉不过就是贱人生的,是一条丢弃在乡下的小野狗,“你能有如今的利用价值,过上金尊玉贵的生活,高床软枕,金屋银婢使唤着,就应该对蒲家感恩戴德!”
蒲矜玉一言不发,甚至嘴角噙起淡淡的笑意看着勃然大怒,满口喷粪的吴妈妈。
经春心惊肉跳听着吴妈妈训斥,不,是羞辱着蒲矜玉。
她自然也窥见了蒲矜玉脸上的笑意,莫名觉得心慌不已。
蒲矜玉被骂得不怒反笑,这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