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对祁绍城说:“你也悠着点,虽然溱岛还没实现同性婚姻合法化,但人家名义上好歹是你的嫂子,逼着人家和你偷情,不太对吧。”
祁绍城冷嗤:“他算什么嫂子?”
“怎么不算?你用你哥的身份骗人家谈恋爱,人家不是你的嫂子是什么?”
祁绍城一时语塞,没一会又把战火引回到梁训尧身上:“我这好歹认清自己心意了,总比他好。”
梁训尧擦手的动作没停。
好友重聚,免不了喝酒,祁绍城知道梁训尧听力的情况,并不劝,简单碰了两杯,可梁训尧一饮而尽,把他和黄允微吓了一跳。
“没事。”梁训尧放下酒杯。
“你歇一歇吧,训尧,”黄允微于心不忍,“你接手世际快十年了吧,都没怎么休息过。积劳成疾,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以前没觉得累——”梁训尧说到一半,自己先怔住,而后失笑。
以前没觉得累,因为有小家伙陪着他。
这半年,疲惫纷至沓来。
回到医院,病房的灯还亮着。
琼姨回明苑了,窗帘都被拉上,房间空荡安静,只有中央空调运作的细小声响。
梁训尧解开西服纽扣,放在沙发扶手上,走到主卧门口。
梁颂年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动。
“年年。”
梁颂年置若罔闻,刷着手机,仍一动不动。
第二轮冷战来得太快。
梁训尧只好先去客卧,将助听器摘下来,放在床边柜上,随后进了淋浴间。
再等出来时,助听器不见了踪影。
柜前柜后都看了一遍,没有,梁训尧很快就想到了什么,走到了主卧门口。梁颂年仍保持着二十分钟前的姿势,连抬头的幅度都没变。
“年年,给我。”
梁颂年盯着手机屏幕,盯到眼酸。
直至梁训尧走到床边。
他再也按捺不住翻身而起,仰头质问:“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黄允微,你还三番五次和她吃饭,你到底什么意思?”
梁训尧用一种无奈到了极点的眼神看着他。
梁颂年红着眼:“我说过,你不可以和她结婚,你不爱我,也不准爱别人,谁都不行!”
梁训尧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
半年前,梁颂年指着落地窗说出那句“你敢和她订婚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梁训尧就知道,一切都错位了。小家伙的美好与热烈,和他的偏执、冲动和占有欲一样,如一场龙卷风,将他们的关系裹挟进了不能回头的深渊。
僵持到最后,还是梁训尧先认输。
他刚伸出手,梁颂年就扑了上去,委屈到不行,把脸埋在他的颈窝,胡乱地蹭。
梁训尧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耳边传来他威胁的呜咽:“你不要以为我离不开你,再这样欺负我,我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