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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褪色（第1页）

周末琦恩要和男友出游，不在学校住，思缘周末更是基本都在家住。

她主动提出去牟嘉树家小住。他很是惊喜，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忙前忙后准备吃的喝的，还请保洁又将家里仔仔细细打扫一遍，选了她喜欢的电影……并且暗自决定，关于那件事，他不会给她任何压力，他假装不记得那晚醉酒后的胡话，因为打心底里并不想在自己心仪的、想要讨好的女孩面前表露自己的脆弱和焦虑。

整个周末阴雨绵绵，他们一直窝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他们看看书，喝喝酒，聊聊天，电影还没播完就相拥着沉沉睡去……她感觉到了牟嘉树的克制，心里对他的喜欢更多，歉疚也更多。她很想，真的很想，可是，脑海中一个声音总在提醒她：如果还是不行怎么办？

那就彻底完了。

雨下大了，雨珠噼噼啪啪打在玻璃上，李潇潇惊醒。床头的闹钟时间刚过午后三点，天色却已经晦暗如同夜色降临。她轻轻将牟嘉树搭在她腰上的手拿开，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被雨雾笼罩的A城，它这样巨大、宽广，承载几千万人口和数不清的欲望，它喧嚣、忙碌，繁华迷人眼，充满勃勃生机，此时却显得无比安静，只有从灰暗雨幕中透过的霓虹灯光和成串的红色尾灯提醒着李潇潇，这个世界依然在奔忙。而她和牟嘉树，如果要继续往前，那个问题根本避无可避。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的牟嘉树，从身后抱住她，双手环着她的腰。他太喜欢将李潇潇抱在怀里的感觉，她身体的曲线，那淡淡入心脾的香气，她皮肤传来的温度，她靠近自己说话时的气息，那深棕色的瞳孔，温柔、熟悉，神秘又疏离。

“学长，你自己住在这么大的房子，这么高的楼，会觉得孤独吗？”

“以前不会。”

“嗯？”

“想你的时候，就开始觉得屋子太空，太安静了……”

“那如果不想我呢？”

“怎么可能不想。”

“学长，我喜欢你，希望你快乐，如果你因为我而难过或孤独，那我宁愿不要跟你在一起……”

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李潇潇吃痛“啊！”了一声。

“惩罚。罚你胡说八道。”

“我是认真的。”她转过头，伸手抚着他的脸。

“我也是认真的。”他亲一下她的额头，“潇潇，我们是成年人，我们对自己的喜怒哀乐负责。你不需要连我是否快乐都照顾到。”

可是我们在一起，我只有确定你快乐了，我才会快乐。她好想告诉牟嘉树这句话，好想跟牟嘉树说医生对她讲过的那些话，想告诉他自己在过去这段时间做的种种努力，更想坦白自己现在依然没有再试一次的勇气……可是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企图得到他的理解？还是让他等等自己？

就算等，那……等的意义在哪里？等待，也该有个期限，有个确切的原因吧。这两个答案她都给不了他。

“学长……牟嘉树。”

他轻笑两声，“潇潇？”

“还有不到两个月，你就要毕业了。等你去了美国，遇见更多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漂亮女孩，有喜欢的，你就大胆追。当然，你不用费什么力气，喜欢上你真是一件非常非常容易的事……”

沉默许久。

“还有吗？”他松开抱住李潇潇的手，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雨下得更加疯狂，整个世界像被泡在雨水中，翻转、变形，失去本来的意义——就像李潇潇真正想要向牟嘉树表达的意思——我想要你，但是我更害怕失去你，或者，我喜欢你，但我好像不配拥有你。

李潇潇低头。

“看着我，潇潇。”他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你这么想把我往外推？”他看着她含着泪的眼睛，知道刚才的话她并不是随便说说，天知道这些话在她脑子里酝酿多久了。

“学长，如果我始终不能和你……”她本想这个周末和他好好度过，也许能有幸破除那个魔咒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满满装的，都是上面那些话，“我不能无理地让你一直等我。你这么好，你是个太美好的人，应该拥有一段健康的，能够与你相配的感情。”而不是因为我做不到，就去隐忍、克制。牟嘉树，你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潇潇！”他正色道，“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学长……对不起……”眼泪还是不自觉掉了下来。

牟嘉树开始不忍心，在想是否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严肃。但是她刚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是想要……分手？

他将她抱在怀里，不停吻着她的头发，脸颊……是，我是发了疯地想要你，但是你可以只当我是贪心吗？明明就这样抱着你，能够吻你，我已经觉得很幸福。

她抬头，透过泪光，此刻在她面前的这个牟嘉树，显得无措，焦急而忧郁……李潇潇，你都做了些什么？

覆在他胸前的手掌游移而上，拂过他的脖颈，她抚摩着他，“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