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彩虹褪色（第2页）

“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他手掌盖住她的手，脸紧紧贴着她的掌心。他看着她，像等待宣判一般无助。

她踮脚吻上他的唇，一下，再一下，停驻，等待……牟嘉树，我还想要一次机会，可以给我吗？

“潇潇……”你确定吗？

那我再用一个吻告诉你我的答案。

想把全世界的温柔和爱都给她，这样，就这样。李潇潇，可以把那些无谓的想法都丢掉吗？只想我，你现在只用想着我，想我有多喜欢你，想我们是因为相互喜欢而走到一起。

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他们的距离如此靠近，耳畔传来她断断续续含混不清的话语声，她的身心都在回应着他，就是这样，潇潇，就是这样……他梦寐以求的那一刻近在眼前，他只用将她抱得近一点，再近一点……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点亮昏昏然的房间，牟嘉树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上一次，上上次，他的欲望被撂在半空，无所适从，眼睁睁看着她痛苦，自己却束手无措的不安。

“啊……”李潇潇的声音被雷鸣声湮没，盖过牟嘉树那声低吟。

他进入她。

却很快被推开了，历史重演。

她已经无法再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了，每说一次，便会将牟嘉树，将她自己，将他们之间推向更加难堪的境地。她的神智经受着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折磨，毫无还手之力。而牟嘉树脸上的担心和痛苦，看起来并不比她少。她需要离开他，她需要离他远远的，他本不该经受这些的……好笑吧，明明现在痛得生不如死的是她自己，她却在心疼牟嘉树，她开始心疼牟嘉树了，心疼，也是喜欢的一部分，不是吗？可这一次，对于这份心疼的心情，她再没有什么可以给对方了。她得离开他了……现在，立刻，马上。

李潇潇强忍着余痛收好自己的东西，等牟嘉树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一杯为她泡的红茶时，她向他道别。

“学长，我得回学校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现在？”他看了一眼窗外，雨仍疯狂地下着。他放下茶杯，低声快速但十分认真道，“潇潇，不管你心里现在在想什么，你都必须给我停下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们共同面对，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你也不能妄图一个人把整个世界扛在肩上。

“不，学长，不行。”李潇潇摇着头，强装的镇定愈发勉强，牟嘉树越是这样体贴，她便越加愧疚，越加心疼，“学长，我们这样行不通的。你明白吗？”

牟嘉树脸色阴沉，他的心痛，他的不忍，毫不遮掩。他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他喜欢近三年的女孩，正决意离开他，也深知自己不管如何挽留，恐怕也拉不住她。

可他不愿就这样放她走。

“潇潇！”他向已经不知在玄关站了多久的李潇潇快步走去，这时他终于恨这房子通往玄关的距离怎么这样远。

李潇潇关上大门闪身便出去了，他迟疑一步，拿上一把伞，冲到楼道时电梯门已紧紧关闭，他发了疯地摁下行键，这楼他妈的为什么要建这么高！转身拉开防火门，他顾不得这几十层楼的距离，闷头踏着楼梯不停往下奔，感应灯一盏盏亮起，又熄灭。他万分焦灼，只恨自己无法遁地，没长翅膀。

李潇潇，你给我停下来！

等他从大厅旋转门跑出来时，只见到李潇潇在大雨中模糊缩小的背影，来不及打开伞，他玩命向她跑去。

“潇潇！你站住！”他拉住她的胳膊，将她转过来，紧紧抱住她，“你疯了吗？！你这样会生病的！”

“学长。”李潇潇抬头望着他，眼前是雨水，泪水，“我是生病了……可我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牟嘉树将伞支在已然湿透的两人头顶，将她紧紧抱住，“傻瓜，生病就生病，哪有为什么？病了我们治就好了，你逃什么？”

李潇潇将手撑在两人之间，“学长，你让我走好不好？”

“不好！”他抱她更紧，“你如果不想我把你扛回去，现在就跟我上楼，把衣服换了，头发擦干。”

李潇潇泣不成声，那股倔强好像消失了，被牟嘉树赶走了，又被雨水冲得七零八落……

可是牟嘉树，你都要离开了。你让我走，不是正好吗？

李潇潇当晚发起了高烧，牟嘉树喂她吃过退烧药后，夜里几度起身为她测体温，好在药起了作用，到了第二天中午烧退了，雨也完全停了。

他站在窗前，见远处一道淡淡的彩虹，悬在几栋旧楼之上，显得美丽而脆弱，又或者是因为脆弱而美丽。李潇潇一直沉沉睡着，汗水将她额头的碎发浸湿，那个漂亮灵动的女孩此时神采全无，却真正让他有了一种拥有她的感觉。

她在他的房间，躺在他的床上，接受着他的照顾。重要的是，在神思恍惚间，她叫的，是他的名字，牟嘉树，学长。

可她说的却是：学长，对不起……

她对于他，到底有多少句说出的没说出的对不起？多到让她觉得自己必须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