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相貌干净舒适的,厌恶浓墨重彩的。
他中意的,卫家六娘子身上都有,厌恶的,卫家七娘子身上正好也全有。
可越是不喜,却偏偏如何都甩不开,却是不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日日能够梦到。
尤其,在宫宴的前一晚,他更是一度离奇的梦到她坠落太液湖,一身鲜红刺眼的血水染红了整个太液湖,与血水相衬的是她苍白无助的脸。
太子当夜骤然惊醒,全身大汗淋漓,只觉得匪夷所思。
可那夜,太液湖边赏烟花,他鬼使神差的朝着太液湖边探了去,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真有人坠湖了,坠湖之人好巧不巧,恰好就是梦中的那张惊慌苍白的脸。
太子自是尤被惊雷击中,杵在湖边,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启年殿上,老王妃代元帧求娶,他不知为何,竟鬼迷心窍般的出来横加阻拦干涉,哪怕到了现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
娶她!
这个念头从他的心脏飞蹿而出,直冲他的大脑,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振聋发聩。
简直荒唐至极、匪夷所思。
就像纠缠命运的轮回,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注定要有纠葛。
他只知,如若不然,他会抱憾终身!他会悔不当初!他会痛不欲生!甚至会···生不如死!
这样想着,太子目光一定,不多时,只看向皇后,一字一句道:“母后,儿子要立卫臻为妃!”
皇后闻言,顿时一惊。
☆、其他类型重生之卫七
皇后自是不会同意太子如此荒唐之举的。
皇后生平最是不喜太过妖艳明艳之人,就连虞洗宫那位风一吹便要倒下的孟嫔都尚且能让她堪堪忍受几分,唯独那些个狐媚子不能入眼,若是个蠢笨的倒兴许能够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个卫家七娘子,虽只见过一回,可她那双过于精明淡然的眼睛,却令人印象深刻。
早在二十年多年前,她便将那些妖邪之术,狐媚之人彻底扼杀在了摇篮之中,怎会允许二十多年以后,将那些曾经被她摧毁之后的灰烬重新在捧上高座?
“翎儿休要妄言。”
皇后将手中拨弄的佛珠缓缓一收,握在了手中,定定看了太子一眼,道:“母后知晓你心怀社稷,满腔雄才伟略,早年你同母后说的想娶一门低门女子为妃,你的眼光向来看得长远,看出了如今朝廷衰败的症结所在,你想改革土地制度,想削弱藩王之势,这是你父皇此生最大的心愿,亦是翎儿九岁时便立志要成就的事情,母后虽未曾明言,却也是乐意支持你的,可是此事你父皇肖想了几十年,都尚且未能动其分毫,想要如此,又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何况,如今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朝局诡谲,局势动荡未明,尤其是这两年来南方受灾,北方大乱,国库俨然将要兜底了,太子是安民安国之利器,岂能在这个时候胡来?太子如今要做的,便是立一名贤惠高门之妃,将太子当稳了,将我大俞守住了,至于那些理想抱负,还需得一步一步慢慢来,我儿可知?”
皇后先是晓之以理,说到这里,复又看了太子一眼,随即动之以情,道:“母后知道你并不喜那宁家女,可太子妃娶回来不是让你喜欢的,是让你敬着的,你若有喜欢的,无论是卫家那六娘子,还是卫家那七娘子,只要我儿喜欢,母后今儿个便做了这个主,统统替你纳了回来便是!”
说到这里,皇后还觉不够,想了想,又道:“昨儿个母后瞧那方家那个小娘子方静姝瞧着冰清玉洁,贤淑恬静,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还是品行,比之卫家那二女,亦是丝毫是不差的,若翎儿喜欢,亦可一同纳入东宫,将来这天下皆是太子的,只要你喜欢,全天下的女人皆可由你挑选,可唯独太子妃之位,将来的皇后之位,不可由着太子荒唐行事,便是今日闹到你父皇面前,母后亦是敢保证,你父皇亦是不会任由着你胡来的,你闹得越凶,最终遭殃的是谁,翎儿不会不知罢?”
太子一贯有自己的主意,皇后往日里几乎从不会跟他讲大道理。
因为,她讲的这些,太子心里比她还要清楚明白。
可是年轻人到底血气方刚,冲动起来是会不管不顾的。
皇后亦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她深知,便是温润如太子,一旦决定的事情,几乎无人能够阻拦。
皇后只能软硬兼施,翻动唇舌。
太子听了皇后的话后,只端坐在交椅上,一言未发,久久没有回应。
皇后所言,他如何不知,他贵为太子,一举一动都牵扯到朝局动荡,牵扯国家安危,无论是昨夜,还是今日,他都不该有此之举,可是,熟知所有道理是一回事情,理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太子一贯孝顺,几乎鲜少与皇后作对,包括眼下,皇后言之凿凿,他也恭敬听之,只在皇后说完后,太子微微抿着嘴,过了良久,只见他忽而起身,缓缓朝着皇后道:“时辰不早了,该用晚膳了,东宫还是有些琐事之事等着儿子处理,便不陪母后用膳了,儿子告退。”
说罢,太子直接朝着皇后福了一礼后,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场了。
太子走后,皇后扶着案桌,一点一点艰难起身。
沐清连番追太子至坤宁宫门口,见太子疾步而去,轻风吹动他的衣摆,他丝毫未觉,她压根追赶不上,沐清复又匆匆返回,冲皇后道:“娘娘,殿下这是要——”见皇后脸色发沉,顿了顿,沐清立即改口道:“奴婢这便立即派人去探!”
却说太子离开坤宁宫后,见魏莫守在宫外,太子脚步未停,只背着手,边行色匆匆边沉声问道:“父皇可还在虞洗宫?”
魏莫道:“卑职派人一直候着养心殿外留意着,这会儿陛下还一直未曾回养心殿,想来应当还留在虞洗宫。”
且元帝对孟嫔百般宠爱,自打孟嫔去年年底病重过一回后,元帝得了闲总会留在虞洗宫陪着,不算稀奇。
不过——
说完,魏莫看了太子一眼,只有些狐疑道:“殿下缘何···非要在今日见陛下不可啊!”
太子闻言,脚步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