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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和禾的母亲邹信萍已经改嫁生子,知道这件事后,她打电话给解和禾。
解和禾接起来,他的脸上有青肿的痕迹,虽然谢前进已经被判刑,但是受害者家属的怒气并不能仅通过这个平息,尤其是那个生了孩子的女孩,她的家人尤为愤恨,解和禾这些天经常会被他们打骂一顿。
解和禾接到妈妈的电话很高兴,他出生后只见过邹信萍两次,但依然对她有依赖的感情在。有人对他说过,现在他没有监护人了,要让邹信萍做他的监护人。
“小禾,”邹信萍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我是妈妈。”
“妈妈。”解和禾的声音并没有太过明显和激烈的情绪,淡淡的,但是他的嘴角勾着,幅度很小,眼睛迎着窗户外的阳光,里面有很明显的期待,对开启崭新的生活的向往。
他小声说:“脸很疼,腿也很疼,他们打我。”
邹信萍心不在焉地附和:“谁打你了?你要听话,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小禾,你身边有人吗?”
解和禾抬头看了看村支书,说:“有。”
“你捂住听筒,妈妈跟你说。”邹信萍说。
“嗯。”
邹信萍说:“妈妈的家里现在还有一个弟弟,三岁了,很淘气,也很可爱。小禾,你理解一下妈妈,家里面积很小,只有一个房间,我和你叔叔还有弟弟睡在一个房间里,很挤,晚上睡也睡不好。你过来也住不舒服。”
解和禾抬头看了眼村支书,“嗯”了一声。
邹信萍继续道:“你跟他们说,你现在就说,你不想过来跟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你现在就说,妈妈听着你说。”
解和禾又“嗯”了一声,按照邹信萍说的那样,跟村支书重复了一遍。
解和禾在说的时候,听筒依然贴在他的耳朵上,他听到那边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说:“好了吗?说好了吗?”
邹信萍回答道:“他在说,我听到了。好了好了,办妥了。我问过了,他们会尊重解和禾的意愿。他自己不愿意来,应该就不会来了。谢前进还有个弟弟可以照顾他,我到时候再给一点钱。”
男人说:“那就好……我们家是有两个房间,可他是□□犯的儿子啊,□□的还都是些那么小的小姑娘,造孽。到时候如果被人知道了,别人会怎么看我?我的工作都可能受影响,儿子上学,都会受影响。”
邹信萍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电话还没挂断……”
解和禾听到电话那边的忙音,他放下话筒,转过身,往外面走去。村子里的路很长很窄,他一直走,踩着自己的影子,后来又踩着夕阳的影子,慢慢地一直走。
路边有人指着他,在说话。
解和禾走到爷爷的坟头前坐了下来,将脸埋进膝盖中间,等到天已经黑了,村里有人从路边经过,解和禾从地上站起来。路人被吓了一跳,手电闪过去,照亮了解和禾那张苍白的脸。
“鬼啊我*!”那人喊了一句,才反应过来这是谁,骂了一句“神经病”。
“我饿了。”解和禾说。
路人愣了一下,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