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回头,谢照乘还坐在原处悠哉悠哉喝茶,完全没给这边眼神。
林疏桐赶紧揉揉眼睛,再捡起书,抖着手翻开。
“某日春风穿堂,拂开林舒同案上经卷,页眉题有两行小字:‘朝城其人,前朝眼中,昨日心头,今宵眉上。’…”
“他爱谢朝城,举世皆晓,唯独那人,一无所知……”
林疏桐如遭雷劈,整个人陷入种茫然的情绪里,一如当初知道自己被梅如故写进《枕上秋》时。
他僵硬着抬眸去看小像,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觉得有些眼熟。
五官确实不相像,但这神韵和谢照乘如出一辙!
“在看什么?”他背后忽有声音递来,是谢照乘不知道何时过来的。
林疏桐一激灵,根本不敢回头,赶紧放下书:“没什么好看的哈哈…都是些烂俗话本,咱们喝茶去喝茶去…”
谢照乘的目光钉在了那小像上,慢慢拨开林疏桐的手。
林疏桐顿时面如死灰。
“林舒同…?”
谢照乘一目十行,看完几页后扯了扯嘴角,啪的声放下话本,林疏桐缩着脖子抖了抖。
少年哼笑一声:“白盈袖,好得很。”
林疏桐原以为他会发作,谢照乘却只是翻了个白眼:“写的什么玩意。”
“照乘你…不生气?”林疏桐小心翼翼试探道。
谢照乘摸了册话本拍给林疏桐:“她们愿意写,写就是了,若说生气,那生气的…不该是你吗?”
林疏桐滞了滞,翻开《归去来兮》快速浏览片刻,大盆狗血从头淋到脚。
白盈袖给他写成了个哭包,一提到谢照乘就要哽咽、虎躯颤抖、再接着无言泪流,活脱脱一怨妇。
十页不到,他已经哭过三回了。
谢照乘望见他的神情,笑出声:“再如何,白盈袖也没那胆子多编排我,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会被写成什么样罢。”
语毕,还拍了拍他肩膀。
林疏桐险些要吐出口血,突然就觉得梅如故那寥寥几笔实在温柔。
扒在谢照乘肩头的元宵扑腾着兔腿嚷嚷:“元宵也想看看!”
谢照乘随手拿了本递给它,元宵就坐在他肩膀上抱书翻阅。
“走了。”谢照乘将打包好的话本收进海纳百川里,招呼林疏桐。
林疏桐放下《归去来兮》,愤愤走开,白盈袖那家伙最好别给他逮住了,不然一定要她好看。
于是谢照乘与元宵一人一兔手里都捏着册话本,不过谢照乘的眼睛似乎在话本封面也长了双,看话本也完全不影响他走路。
这两位真是…
无奈,林疏桐只得担负起寻路的职务,他刚摸出山河鉴,谢照乘就边翻页边道:“跟着我走就是了。”
林疏桐闻言,收起山河鉴,谢照乘足下浮现道剑影,裹着他化作银光飞离。
一炷香工夫后,林疏桐就望见了积雪山。
不因别的,积雪山实在过分扎眼了。
澧州虽为北地,积雪山却在澧州东南,其实气候并不恶劣,九州回春,西南山脉也尽是青黛,积雪山就是这例外。
万峰苍翠中,坐落一点雪。
“那就是积雪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