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开得好看。”
谢照乘旋即回道。
瞧不见室内的情形,林疏桐莫名有些心急,环顾四周后,视线锁定不远处的一盆绿植,立刻有了主意。
一盆绿植悄悄爬上窗台。
谢照乘接过景瑜递来的山花,后者定定注视着他:“阿照的伤,可曾好些?”
“好些了,倒是惹师兄挂念了。”谢照乘刚说罢,景瑜便叹息道:“你向来喜欢拿这句来搪塞人,回春谷的人可说,不能再让你这样任性下去。”
谢照乘闻言一挑眉。
景瑜提起案中的茶壶,倾满一盏热茶,推至少年手边,倒较其更像主人,“回春谷、积雪山,总得去一处罢?”
回春谷多医道圣手,积雪山有医宗坐镇,皆是问病求诊的绝佳去处。
林疏桐将景瑜的算盘看得清清楚楚,无非是劝谢照乘寻医养伤,他在侧陪同,好日久生情罢了。
果然景瑜紧接着道:“我认得的一长辈,恰好有疑难病症在身,寻常医师就不得,他又不利于行。”
“阿照若要去积雪山或回春谷,便可同往。”
“过几日我须得回旧昆仑去,与暮已修书请了灵族祭司,届时便会留在梅林养伤,就不劳景师兄费心了。”
谢照乘如是道,婉转回绝了景瑜。
景瑜微微一怔,数息后勉强笑开,“早便听说阿照要回昆仑去,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他分寸拿捏得极适宜,哀愁一瞬即收:“不知师弟这一去,何时才会再回学宫?”
谢照乘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道:“大抵是不会再回来的。”
此言一出,屋内的景瑜与房外的林疏桐皆是一滞。
不等旁人问,谢照乘便自顾自道:“我虽是枕流院首座,却并不曾在学宫呆过多少时间,本就只是为书院大比而来,书院大比结束,自然就该离开。”
林疏桐来不及深究谢照乘为何因书院大比而来,脑海中尽是他不再回来,自己要如何才好的构想。
他方思索到此处,就从少年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姓。
“此去林疏桐并不同往,我留他在枕流院中求学,”谢照乘晃了晃盏中茶水,难得正色道:“届时,还请景师兄照料一二。”
景瑜初时尚为林疏桐不同去而稍现欣悦,听至后处便哑然了。
他苦笑一声,道:“阿照明知,我不喜欢林疏桐,况且…他还算计过我。”
“先前之事,景师兄如介怀,我以茶代酒,代林疏桐敬师兄一杯。”
谢照乘举杯,景瑜一瞬不瞬盯着他,幽幽一叹:“你不是请我照看他,是怕我为难他。”
谢照乘但笑不语。
景瑜也为自己倒上一杯茶,轻轻与他碰了碰杯壁,浅浅润过咽喉后道:“你也不怕我此时答应你,待你走后,为难于他?”
“景师兄与林疏桐有一处是相似的。”
谢照乘右腕一转,苦茶灌入肺腑,他放了杯盏方续道:“应过旁人的事,不会更改,我信景师兄。”
这话对也不对。
林疏桐暗道。
景瑜旁的无可挑剔,但一涉及情爱,就是个糊涂人,半生重信重诺,却在与风吟晚的誓盟上辜负了别人。
一心一意,敬他,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