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乍听谢照乘道他要走,心神竟有些不稳,不自觉就为日后的生活担心。
谢照乘不耐烦再与林疏桐扯皮,拍开他的爪子,径自起身,道:“想熏死我直说,不必绕这许多弯子。”
林疏桐哑然,只得乖乖去替他撑帐幕。
累时,他苦着张脸回眸去瞧谢照乘,那少年正悠哉悠哉托着右脸环顾四周,见他望来则剑眉一挑。
林疏桐默默转回头,继续干活。
备好药汤等一切后,极重的药香在空气中翻腾,坐享其成的谢照乘掀帘而入,白绫软软垂下。
林疏桐席地而坐,抬眸望天,琢磨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与之同时,几许微风拂身经过,带起白绫轻帘。
林疏桐并非有意去看,余光却避无可避。
少年合衣浸在水中,本还算清透的水早洇染成红色,他轻轻咬着发尾,蹙眉去揭肩上的衣衫。
血过了这许久,早干得七七八八。
伤大抵已经同衣衫粘在了一处。
林疏桐旋即想明白了关窍,不用温水软化,这衣裳大抵就脱不下来了……
可伤口遇水,也会很痛的吧?
“师兄…”
谢照乘忽地听见帘外那人轻声说话,便伸手将白绫掀开了些。
“有事?”谢照乘松开嘴里的发尾,林疏桐垂下脑袋,盯着自己脚尖:“不然我来帮师兄吧…”
他瞧着谢照乘那粗暴的动作,实在害怕这位再把自己伤口弄裂了。
听罢,谢照乘抬袖挽起马尾,朝他伸出手,林疏桐当即反应过来,摸出支玉簪递给谢照乘。
他瞧了瞧那半桶血水,心惊不已,谢照乘自己反而不大有所谓:“怎么?吓到了?”
林疏桐不答,小心去揭谢照乘外衫,他的外衫早被血浸透,与中衣什么的贴在一处,水泡久了才松动些。
他不敢用力,只能按着谢照乘肩头,一点点拨开。
“我劝你还是快点。”
谢照乘掬一捧水,水流自指缝中逸走,“我身上的伤口好得极快,再有灵药催化,照你这个速度,没准新肉就要和衣裳长在一起了。”
林疏桐手一抖。
谢照乘蹙眉,深抽口气。
“师兄你起身。”林疏桐扣住谢照乘手腕,将他拉了起来。
谢照乘不明所以,抬头望他。
林疏桐倾身过来,把右肩送到谢照乘颈边,沉声道:“疼了就咬我。”
谢照乘呼吸滞了滞。
站着远比坐着好脱得多,林疏桐尽量放轻动作,但仍不免有拉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