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哼了声,余着些不满道:“殿下白日里送了些新茶来,那两只傻兔子等你一道选拣出些寻常时候品用呢。”
“若是只有汤圆元宵想等我,那我可要伤心了。”他笑眼相望,小松吹胡子瞪眼,却又拿他无甚办法,只能垮下叉腰的爪子:“是我要等你,总行了罢?”
谢照乘拿捏住了他难免得意,小松则撇了撇嘴:“一味只会叫我担心的家伙。”
“那可没招。”谢照乘扬唇,带笑道:“谁让咱俩朝夕相伴,最亲近呢?”
“谁跟你最亲近?”
小松指了指自己,没好气道:“我吗?你不说我还以为是林疏桐或者萧绎呢!好心担心你,你倒好,连个口风都不透,倒显得我在多管闲事。”
少年抬袖捉住小松的爪子,笑道:“林疏桐只是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师弟,而萧绎同我是故友,我们可是亲人。”
他略歪过头,再续道:“这世上能唤阿衡你一声兄长的,也只有我,不是么?”
小松忽地定住,好半晌方伸爪抱住谢照乘的手,莫名有几分黯然。
后者则扯着他坐下,二人并肩席地望同一轮月,少年轻出口气:“我记得上回这般静坐,还是我收到你一封尽白书信,实在疑惑,便和萧绎一同寻你。”
小松哼笑一声,支颐道:“谁知道萧绎那家伙可曾好生看顾你,想写的东西太多,反而无从下笔,若杳无音讯,又显得我多不在意你似的。”
“倒还不如不来,两个人在眼前晃来晃去,聒噪得紧。”
虽说的话满是嫌弃,他的嘴角却是上翘着的,数个呼吸后小松偏头看谢照乘:“我本不该管得太多,只是我实在担心,尚不知林疏桐底细,怎能以东风第一枝相授?”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只从流言蜚语、扑风捉影中认识他未免有些不公,阿衡再仔细瞧瞧,便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了。”
谢照乘如是道,小松只觉好笑:“不过几日,倒叫你知道了?那不如说来听听,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问得谢照乘一怔,沉思过片刻才答了他:“愚钝且莽撞,除却够识时务,着实没什么能称道的。”
小松嘶了下,凑近前道:“你原来……是喜欢笨的啊?”
谢照乘嘴角一抽,忍不住横了他眼,不等说什么,小松就嬉笑着退将回去,两人默过数息,前者忽地道:“东风第一枝,多少会有些用的,你且瞧着。”
而屋内林疏桐认命下榻,去捡那杂乱无章铺在地上的书卷,边收拾边回想着芜陵与今日种种,不由得皱起眉来。
他身体里这不速之客,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依照谢照乘所言,十有八九是个魔族,可这魔族见了谢照乘的血就发疯,旁人的却没什么反应,莫不是冲着谢照乘来的?
而原主这白月光替身正是很喜欢谢照乘的,若说两者为同一人,原主又万万没有如此惊人的修为……
林疏桐一时间只觉得脑壳突突地疼。
梅如故倒底写了个什么玩意,这么折腾人?哪一日苏醒过来,将他挤出这身体怕也不费吹灰之力…
届时,他会怎么样?
怀着这样的不安林疏桐沉沉睡去,隔日再醒时也是烦躁地随意抓了抓头发了事,一出门便恰好撞见熟悉的身影。
“师兄早…”
林疏桐的目光追着叼了块梅花糕点边走边挽发的谢照乘,少年身后还追着只捧了瓷盏的雪兔,他呆呆道:“师兄今日不束马尾了?”
谢照乘今日只半绾了青丝,以碧色丝带拢在脑后,身上着的也是满绣竹枝极为清雅的素裳。
仍是容色动人,那过分锐利的骄矜却被掩盖下些许。
少年一仰头,把糕点吞下去,鼓着腮帮子白他一眼:“束马尾?想整个学宫知道你昨晚咬了我?”
他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