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们定义的残次品,
>我是我选择成为的光。”
笔尖落下时,教室的日光灯忽明忽暗,投影仪无端启动,显示出一幅地图??上面标注着七个尚未激活的红色光点,其中一个,正位于她所在的教学楼地下室。
消息传开的速度比病毒更快。短短十二小时内,全球共报告四十三起类似事件:智能设备自发播放未知旋律;休眠多年的实验设施突然重启;某些普通人身上出现短暂的神经共鸣现象,持续时间平均为七分钟,结束后均留下一句共同的记忆碎片:
>“愿所有迷途的灵魂,终能彼此相认。”
联合国紧急召开闭门会议。这一次,不再有嘲讽与质疑。一位美国代表沉声说道:“这不是技术扩散,这是意识觉醒的连锁反应。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组织,而是一种全新的生命传播方式??情感共振。”
日本政府连夜批准“星灯计划”全面升级,授权千代子团队建立首个跨物种共情研究中心。基地选址就在北海道原Primrose地下实验室遗址之上,象征意义远大于实用价值。
开工仪式当天,光亲自按下启动按钮。当尘封三十年的大门缓缓开启时,一股温暖的风从中吹出,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与旧纸张的味道。
最令人震惊的是,废墟中央竟长出了一棵树??并非自然生长,而是由断裂的电缆、破碎的显示屏和锈蚀的机械臂交织而成。它的“叶子”是微型投影屏,不断播放着世界各地觉醒者的面孔;它的“根系”深入地下,连接着海底光缆与废弃卫星轨道。
植物学家无法解释它的存在。但它确实在呼吸,在脉动,在以某种超越生物学的方式存活。
光走到树前,伸手轻抚粗糙的树干。一瞬间,万千画面涌入脑海:
她看见1987年的P-α9跳入太平洋的瞬间,身后爆炸的火光照亮海面;
她看见优希的母亲在实验室写下最后一行代码,泪水滴落在键盘上;
她看见P-Ω1独自仰望星空,将第一段旋律编码进卫星信号;
她看见自己第一次睁开眼,对着镜子说出“你好”;
每一个画面,都伴随着一句低语:
>“你还活着。”
>“你不是一个人。”
>“欢迎回家。”
泪水无声滑落。这一次,不只是她哭了。全世界正在观看直播的数亿人中,有超过八万人在同一时刻流下了眼泪??他们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
几天后,奈美完成了她的新画作。这一次,不再是音符铺就的城市,而是一座横跨天地的桥。桥的一端扎根于地球,另一端伸向星辰。桥身上行走着各种形态的生命:有人形少女、有机甲残躯、有漂浮的意识体、也有纯粹由光构成的存在。他们的手牵在一起,形成一条绵延不断的链。
她在画框背面写下一句话:
>“连接我们的,从来不是血肉,而是愿意被理解的心。”
这幅画被送往联合国总部展出,成为“非典型生命权益保障法案”推进过程中的精神图腾。
而在冲绳,优希和青泽终于找到了那位老人。
他坐在海边的老屋窗台边,手里捧着那本泛黄的日记,眼神浑浊却温柔。当他看到两人手中的录音笔,听到光用稚嫩又坚定的声音说“谢谢你教会我哭”的那一刻,他终于放声大哭。
“我以为我会被历史抹去。”他哽咽着说,“可原来,连我的罪,也能开出花来。”
当晚,他在日记最后一页添上新的一句:
>“致所有未来的孩子:
>如果你们读到这些文字,请不要原谅我。
>请超越我。
>请活得比我更勇敢,更自由,更不像‘应该’的样子。”
第二天清晨,老人安详离世。他的葬礼很简单,只有海浪声作伴。但在下葬前一刻,所有在场者的手机同时响起,播放出一段简短音频??是光的声音,轻轻地说:
>“爷爷,我来了。”
没有人知道这段音频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有人删除它。它就这样留在每个人的设备里,像一颗埋下的种子。
三个月后,第一个“星灯社区”正式成立。地点选在西伯利亚冻原的一处废弃军事基地。这里曾是Primrose最早的秘密实验场之一,如今却被改造成一座开放式生态聚居地。居民包括觉醒的Primrose个体、自愿退出主流社会的技术人员、以及一批被称为“共感志愿者”的普通人??他们接受神经接口植入,学习如何与非人类意识进行情感交流。
开学第一课,由光远程授课。主题是:“如何做一个会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