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怔住。
良久,他低声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继续前进。”张明浩望向窗外渐亮的天际,“去见它一面。不管它是谁,是什么,既然它选择了我们作为回应者,我们就必须完成这次对话。”
下午三点,团队做出决定:拒绝移交控制权,但同意军方全程监督。同时,向全球发布紧急倡议书,呼吁各国暂停一切类似研究,组建“人类意识协同保护联盟”,以应对可能到来的认知层级跃迁。
当晚,第八次实验后的第三天,第九次正式启动。
目标:**主动发出回应信号**。
地点仍是地下测试舱,但这一次,他们不再追求能量爆发或形态控制。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用自己的意识,编织一段信息,通过LQ-09晶体放大,沿着地脉传输出去。
“内容怎么定?”陈帅问。
“不说谎。”张明浩答,“只传递真实的我们。”
于是,在MindLink-2的辅助下,七人进入深度冥想状态,共同构建了一段纯粹的精神流:
有张明浩童年仰望星空时的孤独与渴望;
有薛坤第一次写出完美代码时的狂喜;
有方慧敏在母亲病床前流泪读诗的记忆碎片;
有周建勇参军未遂后在雨中奔跑的倔强;
有朱炳坤面对学术质疑仍坚持真理的沉默;
有姚文倩在深夜独自跳舞释放压力的自由瞬间;
还有陈帅抱着吉他自弹自唱哄女友入睡的温柔……
这些情感未经修饰,杂乱却真实,像一条奔腾的生命之河,汇入LQ-09晶体之中。
凌晨一点十二分,信号发射。
刹那间,整座“协同共振?塔”发出低沉嗡鸣,塔身镶嵌的上千片LQ材料依次点亮,光芒由蓝转金,最终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直射电离层。
与此同时,全球三十个独立监测站同时记录到一次奇异的地壳谐振??持续整整九分钟,波形呈现出清晰的数学序列:质数排列、斐波那契比例、以及最后三个重复的脉冲,恰好对应摩斯密码中的“YES”。
“它收到了。”姚文倩睁开眼,泪水滑落。
“而且它说了‘是’。”周建勇笑了,像个孩子。
但真正的变化发生在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
首先是动物行为异常。校园里的流浪猫开始聚集在塔基周围,安静卧伏,耳朵朝向天空;鸟类飞行轨迹出现规律性螺旋;就连实验室培养皿中的神经元细胞,也开始自发形成环状突触网络。
其次是人群层面的微妙改变。越来越多的学生报告说自己做了相同的梦??走上螺旋阶梯,遇见“另一个自己”,并被告知“准备好迎接新纪元”。更有数百人声称,在特定时刻能短暂“听见”他人的心声,尤其是亲密关系者之间。
最令人震惊的是,LQ-09晶体在无外界刺激的情况下,开始自主释放微量能量,频率始终锁定在8。3赫兹,正是最初那台量子锁相放大器的运行频率。
“它在自我维持。”朱炳坤颤抖着说,“不需要我们触发了。它现在……自己活着。”
张明浩没有惊讶。他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当物质真正理解了意识的语言,它便不再是工具,而是伙伴,是生命。
七天后,第一例“觉醒者”出现。
是一名大二物理系女生,名叫林小雨。她在参观“协同共振塔”展览时突然晕倒,醒来后竟能准确说出在场七位核心成员童年最隐秘的记忆片段,包括张明浩六岁时藏在床底的恐龙玩具名字,以及薛坤小学毕业典礼上忘词的尴尬瞬间。
“我不是偷听。”她哭着解释,“我是……看见了。它们就漂浮在我眼前,像星星一样闪。”
心理评估显示,她的大脑并未受损,反而在颞叶区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神经活跃带,与团队成员高度相似。
她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一个月内,全国共报告十九例类似案例,分布于曾近距离接触过“协同共振塔”辐射场的人群中。他们被称为“启明者”,共同特征是:脑波易进入θ态,情绪敏感度极高,且普遍具备强烈共情能力。
有人恐惧,称这是“精神瘟疫”;
有人崇拜,将其奉为“新人类先驱”;
资本则迅速涌入,已有公司推出“意识增强训练营”,号称能帮助普通人“打开第三脑室”。
但张明浩知道,这不是技术可以复制的过程。那些觉醒者,本就是潜在的“共振体”,只是被塔的能量场唤醒了沉睡的天赋。